抬手挡在自己额前,她一头冲进了大雨之中,跑出橡树湾小区外面的大马路边上,等着出租车,天边倾泻而下的大雨令她眼前只能看见迷蒙的水雾,马路上车流的速度明显放慢了许多,每辆车子都打开了车灯,才能让驾驶员有较为清晰的视线。
出租车倒是有,只是都不是空车,下雨天到处是想打车的人,更是少有空车,苏文若才站了那么一会儿,浑身已经湿透,头发的水不停的往她脸颊流下来,出门忘记带把伞,只能希望运气好尽快拦到一辆空车。
一阵风刮过来,刮在湿透的身上,苏文若不禁打了个寒颤,雨中站的过久,她感觉自己快要坚持不住,从眼前经过的出租车没有一辆是靠右车道开过来的,说明他们没有停靠的打算,意思是车上都有人,看来这种天气是很难打到出租车了。
她左右看了看,只好往自己右边跑,那里距离两百米左右有个地铁站,早要是想起来,就应该一口气跑去坐地铁,而不应该在雨中站这么久等待出租车。
是自己心事太多了,总是把心用在周遭的烦恼上,她都无法把脑子空出来给自己想想要怎么才能少淋点雨回到家。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会有这个和那个的烦恼,以至于她总是感觉自己喘不动气,还永远都撇不开这些烦恼。
去到地铁站,才发现里面人多的根本挤不动,不过好歹地铁口可以不用淋雨,只是自己身上湿漉漉的往下滴水,如今跟站在雨里也没什么区别。
尝试挤进去想搭乘扶梯到地下,人根本挤不进去,扶梯口的人很多都是进来躲雨的,而根本不是想下去乘地铁的人。
没多久,就发现人越来越多,因为大雨落下后被风刮进来,水流从地铁口往里面流,一直从扶手电梯流到地下去,地铁站的工作人员在里面关停了扶手梯,这样就更挤的水泄不通了。
现在的情况是,哪怕给她挤下去坐地铁回到香草庭那个站,出了站同样至少要跑五百米才能回到家。
没过多久,听见有人在说,好像地下候车厅里停了电,应该是哪里出了故障,这个地铁站暂时关闭闸口了。
连地铁都坐不成,下一个地铁站,不知在几公里外。
她只好从自己包里掏出手机,打算给于林打电话,让他来接一下,可掏出来的手机,听筒的小孔正在往外流着水!
苏文若开始浑身发冷,知道自己身体瘦弱,经不起雨水交加的湿冷,如果再呆下去,她会生病。
她决定厚着脸皮跟别人借个手机,抬眼看了看身旁的人,一个个面无表情的盯着外面的大雨,似乎谁也不会想搭理谁。
果然,她问身旁的一位大妈:“阿姨,能不能借你的手机给我打一下?我的手机淋湿了!”
大妈机警的把她从头到脚扫了几眼,一言不发的摇头,估计是怕被骗。
被拒绝了一次,她就丧失了找第二个人借手机的勇气。
苏文若猛一拍茶几,拍到手掌生疼也不顾:“你还想用房子抵押来的钱再砸进去?”
夏夏哭着摇头紧张结巴的说:“已经套进去了,就是,是,最后买那一支就是!”
苏文若吃惊的下巴差点要掉下来:“这套房子估价至少八百多万,去银行抵押五成贷款也有四百多万,你全套进去了?”
见夏夏点头,苏文若当即忍不住大吼一声:“谁给你的胆子!”
一个穷家,好不容易在羊城这样的地方,有了个落脚之地,就这样被夏夏拿去银行抵押,套进了股市里。
小侄女被吓的缩在了沙发里瑟瑟发抖,泪水含在眼眶里打转了许久,终于长大嘴巴尖声大哭。
苏文若回神过来,知道自己刚才过于激动,忘记了身旁的小侄女,伸手去想抱她,然而这孩子惊恐的在沙发上挪着后退,俨然已经把苏文若当成了欺负她妈妈的坏姑姑。
夏夏连忙将自己的女儿抱在腿上,抚着她单薄的后背小声安慰。
苏文若只好压下了两肋的怒火,放平语气说:“家里的贵重物品,不是拿回你娘家,而是被你变卖,用来还银行每个月的利息的,我猜的对吗?”
夏夏抱着孩子抽泣,算是默认苏文若的质问。
她就知道,夏夏手上的彩金镯子,和家里摆在显眼位置的白玉璧,消失的蹊跷,如果真是送回了娘家,大可以买过新的送回去,何必把家里好端端的给送了!
显然是已经到了砸锅卖铁的地步。
这个家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于林因为爱屋及乌给的。
帮他们买了房子,放心把公司交给他们打理,平日里苏文茠和夏夏在公司账上以各种名目拿钱,于林也当他们是家人,没有计较太多,算是睁只眼闭只眼,可不代表于林心里会舒服。
苏文若一直觉得,炒股是才是最大的赌博,他们不懂适可而止,夏夏的胆子太大了,简直赌红了眼,居然敢釜底抽薪,这大概跟苏文茠平日里宠溺过度有关。
苏文茠脑子不笨,只是不愿动脑子,家里夏夏说了算,长此以往,夏夏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经过苏文茠同意,顶多事后知会一声,才酿成今天一无所有的悲惨境地。
如果就他们两口子,苏文若根本不想理会,咎由自取任其自生自灭,可家里还有老父母和无辜的小侄女,吃苦受罪的是这一家老小。
如今老爹老妈子还在乡下扫墓,就连苏文茠都不知道家里已经被掏空,等银行到了还款日期,夏夏拿不出钱,房子要么被收走,要么边还款边付利息,这一家老小很快就没有半片遮头瓦,比打回原型还要凄凉。
夏夏现在面临每个月支付银行的高额利息,到房子收走之前,一家老小的生活开支加上这笔利息,就是一笔不小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