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若没什么兴致,但因为手头没什么事很无聊的关系,还真用屁股推着椅子靠近了大落地窗,站起身拉开了窗帘,看去对面。
仅隔着一条马路的那栋甲级写字楼,跟这边差不多平行的楼层,安澜公司就在对面三十三层,文林公司在这头三十二层。
对面一格窗户上有个人正在朝她挥手,那格窗户的位置她知道,是李承郁的办公室,一眼就认出是云雨桐,而今天不同的是,云雨桐身上穿着婚纱,还对着她转圈。
云雨桐在对面转了好几圈之后,伸手朝自己身后指,意思是回去聊企鹅,大约是想要问她婚纱好不好看之类的话。
苏文若苦笑着欲回电脑前,转身瞬间,眼角余光映入一抹白色身影。
那道白色影子,是在对面三十三层最里面的那间大办公室里,刚刚走到窗前坐下,正忙碌着什么。
她心下一阵疼痛,那完美身形和侧颜,和那白衬衫,哪怕隔得远,也能认出来,是她不知该如何面对的秦江澜。
那天在法院,她哭的什么都不顾,就想好好的在他怀里哭个够,而于林的出现,猛然瞬间打醒了她,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在秦江澜的怀里哭了,在未来的日子,于任何时候,她都没有资格再这样任性。
或者应该感谢云雨桐,让她发现这个眼睛可以拥抱到他的角度,想他的时候,只要站在窗前,就能静静的看见他。
应该在以后的日子,她会一直独享这个小秘密。
苏文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的身影,他一直在埋头工作,却不想他也转头看了出来,大约是伏案久了脖子累,想舒展一下颈椎,视线无目的的看向窗外,突然穿透空间看来她的窗户,也发现了她。
秦江澜居然站了起来,靠近落地窗,一手撑在玻璃上,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按了几下放到自己的耳边,接着苏文若放在自己办公台上的手机就响了。
她激动的转身拿起手机,看来电果然是他,也拿到窗前接起来看着对面:“喂!”
秦江澜的声音永远都这么磁性:“妞?在那里做什么呢?我在你对面,有没有看见我?”
她红润了眼圈,微微哽起了喉咙:“没有!”
秦江澜在对面朝她挥手:“就在你对面,看见了吗?呵呵,你怎么了?为什么听起来又是哭过?”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对面:“嗓子不舒服。”
秦江澜问:“是不是感冒了?看过医生没有?”
她说:“没有!”
可能是习惯性,他脱口而出说:“我带你去……”
话到这里,他顿住了,可能是也才刚刚想起来,如今的他们已经不是从前的他们,她不需要他带她去医院,因为有人会带她去。
她却说:“我是说,我没有感冒。”
秦江澜的声音明显松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的话让他找到台阶,还是因为她没有生病,紧跟着说:“注意休息。”
便再没话,她也沉默下来,而手机始终处于通话状态中,相互听见对方的呼吸声,两两相望许久之后,她说:“我要工作了,再见。”
不顾他回不回答,马上挂断了电话,望去对面,秦江澜也正望着她出神。
苏文若正欲转身回去座位,身后一个声音在问:“老婆?在这看什么呢?”
于林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她的身后,不声不响,连一点脚步声都没有。
她心底一悸,忙拉上了窗帘,回头给了于林一个笑脸说:“看久了电脑,眼睛涩痛,看看远处好多了。”
于林揽着她进去里面的办公室沙发里坐下说:“如果累了就回家休息,我不让你上班你偏来,要是嫌在家呆的无聊,可以去香港住,每天接送儿子上学,教他功课。”
她愣愣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儿子她当然想,她时刻都想把木木带着身边,可她不想去香港,犹豫了下说:“木木可以回来这边上学吗?我适应不了香港的环境,人太多空间太小。”
于林无奈的说:“人家都拼了命往那边走,你却让木木回来这边读书,你应该懂得那边的教育方式方法不同,将来儿子会有更全面的学识和眼界,你不希望他有所成就吗?”
苏文若将头转到一边:“我没觉得在内地读书会比香港差,如果以后木木连普通话都说不好,他长大回来会没有朋友,现在满世界都是中国人的足迹,将来普通话代替英文通用国际,是迟早的事。”
于林百事都顺从她,可似乎就木木在香港上学这件事,跟她的意见相反,且丝毫不妥协:“这事不要再纠结了,凡事往前看,不要只想着走回头路,我不同意木木回来读书。”
或许于林只是在说儿子读书的事情,而心虚的苏文若却觉得,于林说不要只想着走回头路是另有所指,指什么呢?指她和秦江澜的那些牵扯过往吗?这是在暗示她不要回头看吗?
她干脆二话不说,起身走出了于林的办公室,回到外格自己的位置上。
敲着键盘忙碌起来。
云雨桐的信息噼噼啪啪的跳出来:“文若?怎么样怎么样?我的婚纱好看吗?好几万块呢,我都让李承郁别订这么贵的,偏偏不听。”
“文若你咋不回我信息,是不是觉得我婚纱不好看不愿明说?”
“文若姐姐啊,你倒是给个意见啊,我过完年就跟李承郁结婚了,你不帮我参考一下吗?”
苏文若粗略看了一遍云雨桐发来的信息,刚才在落地窗前就是为了看云雨桐,才发现的秦江澜,而一直跟秦江澜对望,忘记了云雨桐转身进去给她发信息这事。
她短短的回了句:“挺好,祝福你们,摆酒的时候我会去。”
刚回完了信息,苏文若的肩膀上搭来一只手,于林弯腰凑近电脑屏幕前轻声说:“跟谁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