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想让家人担心,兰浮没有告诉在大山里的父母,而由于他们家庭生活困难,当地政府经过核实后,认为其家庭成员人均月收入低于最低生活保障标准,帮助他们申请了最低生活保障待遇,以改善生活状况。
跟兰浮比起来,苏文若发现自己真的已经很幸运。
每一个感觉自己难受的要活不下去的人,只要看一看比自己还要悲惨的人那种对生命的渴望,就会从心底涌起一股力量。
告诉自己,这点难过算得了什么,时间会慢慢淡去不敢想的,一心一意守着自己本份,过完这辈子。
从医院出来后,苏文若平静的对云雨桐说:“云雨桐,你终于不再是为了那点工资听命于人,你也的确花了心思用你的真诚在开导我,现在我已经好多了,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走走。”
苏文若说完,果真一个人顺着人行道不紧不慢的走起来,身后站在原地的云雨桐对她喊:“文若,不管你肯不肯拿我当朋友,我一直都会是你的朋友,我和李承郁快要结婚了,希望你也能找到自己的幸福,要问清楚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她没有回头,红着眼圈望向天空凄笑,这个云雨桐,什么时候也变的文绉绉的了,说这些不觉得肉麻吗?!
回到了香草庭,把束腹带给笑笑送过去,然后回了自己家,关起门又昏天黑地大哭了一场。
她知道哭没有用,然而除了哭,她已经没有别的事可以做。
如果有一天她的眼睛瞎了,那一定是哭瞎的。
苏文若没想到,于林在半夜的时候就从香港赶了回来,略算时间,下午开车过去,再回来,应该是放下木木后,在香港的家里坐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已经往回赶。
于林说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
第二天一早,于林就起来说要去文林公司,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去了。
这家公司的小股份早已经全数收回,之中的猫腻只有于林跟秦江澜和李承郁懂。
听说是用当初秦江澜修改过的股份收购合约操作而来,里面有一条关于小股份的条件限制,在指定时间内没有满足指定条件,小股份自动转让给大股东,那份收购合约有满满的六页纸,这一条的小股条件限制,被隐在了密密麻麻的字里行间。
苏文若一个人在家无聊,也怕独处的时候胡思乱想,跟于林说想去公司里上班。
于林开始不同意,因为她的身体需要好好调养,甚至还给她办了健身卡,让她每天去健身房锻炼,然而架不住苏文若沉默的安静,于林想了想放弃了自己的坚持,觉得只要她开心就好。
苏文若摇身一变,从安澜公司的第一秘书,成了文林公司的老板秘书。
只负责于林办公的日常。
文林公司的前身,是于林和秦江澜同事的那家消防设计公司,底蕴规模都不错,前两年秦江澜的安澜公司在文林公司面前,只能称小弟,自从感烟探测自动喷雾系统出现后,安澜公司迅速崛起,跟文林公司并肩。
安澜公司在郊外实验工厂,那大部分资金都来自于林当初的投资,可以说,这两家公司如今是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共同拥有一间规模庞大的实验工厂。
而文林公司的办公室,已经从之前的地点搬到离安澜公司只有一条横跨马路之隔对面的大楼,楼层也相差不大,甚至靠窗的办公室,只要拉开窗帘,就能看见对面的兄弟公司。
除了财务上的区别,这两家公司职员,可以随意调动,哪里有需要去哪里,不分彼此。
苏文若不管不顾的几口就吞掉了芝士蛋糕,再喝掉了一整杯的咖啡后,才感觉自己好了些。
来这里的人,要么喝着咖啡敲着本本工作,要么情侣要么闺蜜闲谈消磨着时间。
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而她这套动作的完成,前后不超过十分钟,纯粹是为了吃喝而吃喝。
从自己包里拿出纸巾,把嘴抹干净,背好了包提起购物袋,起身离开。
转身的霎那,撞进了别人的怀里,还能闻到无比清爽的淡淡香气。
她仰头看去,那深不见底的黑眸,正清晰映照着无处躲闪的自己。
秦江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不由分说将她锁住在自己怀里:“果然是你!”
他开车路过购物城外的大道,见到一个孤单瘦弱的身影进了购物城,匆忙把车停在了路边下车跟进来,却发现进来后找不到她的人影,便一直站在大堂中间,仰头看楼上的过道,终于看见她在三层从一家母婴店走出来,急忙乘手扶电梯上楼,可上到三楼后,又不见了人,他在三楼一家店一家店的找,最后在这家咖啡厅里找到了她。
苏文若如同惊慌的小鸟,在他怀里挣扎想要逃开,却怎么也不够力气:“秦江澜,你放开我!”
他没有放开她,反而越搂越紧,耳边是他极轻却带着明显忧伤的声音:“别动,就让我就抱一会儿,好吗?”
想念久了,会忍不住流泪。
沉默久了,会控制不住崩溃。
故作坚强的人,时常崩溃于深夜,可她那些伪装的平静,在夜里依然需要坚强的不让人看出来。
她以为自己已经学会了伪装,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或欣喜,或悲伤,或濒临崩溃都能够不动声色,自己处理情绪,自己辨识对错,自己好好成长。
苏文若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哭的无声无息。
数月来,总有一幕画面萦洄在她的梦里,她独自游走在一片荒芜之地,不声不响跟在她身后的一定是秦江澜,她猛然转身回头,却发现不见了他的踪影,而再抬眼看去远处望不到头未知的前路,想找个人问一问,说说心中的迷茫,却任她如何呼喊,只有无人回应的死寂,再低下头看看自己,不过是一束虚弱凄凉无处栖息的风而已。
风是没有心没有知觉的,如果从一开始就是假的,是错的,那为什么心会痛。
哪怕她已经喝完了那么甜的咖啡,也没有让自己心情好起来,只有越来越苦,越来越痛。
直到听见他祈求般疼痛的声音,说让他抱一下就好。
她终于明白,也才敢在脑子里去想,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
她想要的,自始至终不过一个他而已。
但她可以吗?
不!她没有这个权利!
她有一个懂得把爸爸妈妈的枕头挤到一起的儿子,还有为了她付出了所有的于林,这辈子,她不属于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