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若把篮子搬上门槛:“您好,我来给您送菜,早上贵诊所的医生来订的,这些够吗?”
男人面无表情点头:“够了,多少钱?”
苏文若这才想起来,没问大姐价格,因为这才菜是她从皮卡车上搬下来后直接挑拣进篮子,连称都不过,这做生意的手法,尴尬了!
小仙女机灵:“我妈妈说这是自己种的菜,您随便给。”
男人倒是大方,掏出一张一百块的美金给了小仙女,不等苏文若说声谢谢,居然就关门了!
苏文若和小仙女愣愣的对看了一眼,以为哪里说错话,惹顾客不高兴,小仙女也问:“阿姨,他在生气吗?”
苏文若无奈的一手提起篮子,一手拉着小仙女:“阿姨也不知道!”
两人正打算离开,忽然眼前一晃,一团拳头大小白色的东西,从头顶轻飘飘的落下掉在地上,苏文若定睛一看,地上是揉成团的纸巾。
冷汗直冒,想不到这么干净的街道,也会有高空抛物,幸好是纸巾,换成别的硬物,莫不是想砸死人?
苏文若抬头看上去,二楼一个小脑袋缩了进去,这里最高的也就二楼,显然是刚才那个小脑袋扔下来的。
她感觉这个诊所的人都怪异无比,拉着小仙女想赶紧回去,小仙女一步三回头也在看上面的二楼,嘴里还小声说:“阿姨,我看见小姐姐了!”
苏文若拉着小仙女快步穿过马路,回了店里才说:“那肯定是小姐姐扔的纸巾,宝宝别学她,这样不爱护环境乱扔垃圾是不对的。”
小仙女似乎很认真的在思考问题,想了许久后确定的说:“我看见小姐姐在哭!”
一个小女孩总是在二楼的窗户上无声哭泣,也不知道这孩子的父母究竟是怎么了。
不说虐待孩子,哪怕是眼睛没有盯牢忽视了儿童,都是在犯罪,只要被警察知道,就会将孩子带走,剥夺父母的终身监护权,难道这户新迁来的中国家庭不懂?
不至于!
大姐还在后面院子里收拾打扫,小仙女脱开苏文若的手跑去后头,很小声的跟她妈妈说:“妈妈,对面诊所楼上小姐姐天天一个人在哭。”
大姐一听这话非常吃惊,居然二话不说拿出手机报了警,用英文跟警察说她怀疑对面诊所的父母在虐待儿童!
苏文若听的是目瞪口呆!
就这么报警了?
大姐从门外走进来,因为最近两天有苏文若帮忙看着店铺,大姐可以抽空给一些附近的年迈又不愿去养老院的老头老太太们送菜,一进门就发现苏文若和宝贝女儿神色都不太正常。
“你们怎么了?遇到麻烦了?”
小仙女不敢说话,怕妈妈会说她骚扰别的姐姐。
苏文若仍然在沉思之中,不知道为什么,始终觉得除了祖国同胞之情外,对面的女孩就是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忍不住想问大姐:“对面的是我们祖国同胞,大姐你跟他们熟吗?”
大姐朝对面看了一眼,摇头说:“那家诊所前些时候才开业,我就去过一次帮你买药,在那看病的中国人多,医生很忙,我也没攀谈,如果不是看病,想找他们家聊天解闷,大约是抽不出时间。”
小镇只有两家诊所,对面就是其中一家,忙也在情理之中。
夜里小镇就会变的很安静,街道的来往车辆很少,街上的店铺一般在晚上八九点中就会打烊,店主只会在有空的时候寻找一些买卖的乐趣,他们不会没日没夜的赚钱养家糊口,而会把时间用来陪伴家人。
这个小镇给她的感觉,是夜不闭户,大姐这栋房子后面的小院门常年不关,可以直接通到屋里,皮卡车停在院里,生活杂物,工具,甚至还有几只大姐养的鹅,从来不会丢失这里的东西。
如果半夜饿了想吃东西,在田园小镇里,可能整条街都找不到能卖食物的店铺,那些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快餐店,半夜只有在繁华市区里才能找到一些。
苏文若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小镇的安静,她才能安全的躲在这里。
她总会因为心事过多,半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起身来到窗户,从二楼望去外面天上清亮的月光,街道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只有整条街每每隔着数米的路灯在相互观望,越发觉得自己孤独。
对面那家诊所虽然关着门,里面还依然亮着灯,大姐说诊所很忙,果然如此。
生病的人可不会挑时候,诊所也不比其他做生意的店铺。
只是脑子里忽然晃过一个疑问,这个安静的小镇人口不多,中国人更是屈指可数,为什么诊所能这么忙,还会有那么多的中国人在那里看病?
如果说,一个开业没多久的中医诊所,就有这样的名气可以吸引相邻小镇的中国人都慕名前来,显然这有点夸张。
但如果诊所的医生人脉宽广,认识的同乡多,大老远都要来这里看病,还是有这种可能的,毕竟很多西医束手无策的慢性疾病,用中药却可以治好,而中医的养生之道也是非常讲究,大姐说在平日里,见周边中国的准妈妈都喜欢来这里,找这个从中国来的医生调理身体。
对面的诊所照出了一小片区域的灯光,“吱呀”一声,诊所门从里面打开,灯光从门内放射在路边上,原来是一男一女半夜去诊所看病,看上去应该是夫妻。
妻子挺着凸起的肚子,看上去月份已经很大,挽着男人的胳膊走进去,虽然看不见他们脸上的幸福神色,从相互依偎的亲密程度来看,是非常恩爱的夫妻。
这对夫妻进了诊所后不久,诊所的灯关掉了许多,只留微微的光亮,而那对夫妻也没再出来,照这么看来,这个诊所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里面应该有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