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雨桐终于从厕所里出来了,估计两只手已经搓掉了一层皮,听见她嘴里还在念:“你们说,这样洗能不能洗干净?快,你们也去洗,万一……”
苏文若和柳音四只眼睛看着云雨桐。
大约是突然意识到自己怕死被看出来,云雨桐只好闭了嘴。
柳音转头看出去外窗,双目凝重:“这里是二楼,就算拆了安全网跳下去也会摔死,看来只好见机行事了!”
云雨桐来了精神:“你们在商量大事呢?快跟我说说,有什么计划,我也好出出主意!”
虽说并没有不相信云雨桐,但这人过于聒噪,苏文若不想跟她说太多,只好闭上了眼睛继续思考。
柳音也看着窗外没说话。
云雨桐有些郁闷:“我知道自己没你们聪明,也出不了什么好主意,但如果你们需要我做什么,我会尽力去做的,别拿我当外人行不行!”
苏文若这才睁开了眼睛:“我们现在就是没有计划才会头疼,你不用多想!”
她们一个晚上躺在床上无法入睡,都在头疼接下来该怎么办,认为不能一直被锁在这个房间里。
然而第二天一早,两个壮汉就来给她们开房门,还带她们下楼。
不仅如此,她们还跟着壮汉穿过了连接诊所的那道隐秘门,从诊所穿出去外面,上了一辆中巴车。
车上还有六个人,是跟她们同一艘货轮来的女孩。
昨晚还在想要怎么出来,不过只过了一晚上,她们就被带了出来,感觉这样要是逃跑起来也太轻松了。
中巴车开动起来,穿过一条条街道,一直往郊区走,最后来到一处农场。
门口上一个牌子上写着uthndsfar,大约就是农场的名字。
中巴车直接开到了农场里面,在两颗高大的松树掩映下的一处两层楼房边停了下来。
她们一个个被壮汉赶下了车,进了那栋楼房里,壮汉跟这个房子里的一个白人妇女交代了几句后,给了她一包东西,就上了中巴车走了。
九个女孩就这么放心的被扔在这个农场里。
苏文若和柳音对看了一眼,似乎在用眼神交流,这样难道不怕她们逃跑了吗?
连云雨桐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她们来农场做什么?
偷菜吗?
苏文若似乎没有听见兰浮的警告,快步来到床前,蹲下身问:“兰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们说,你别怕,快告诉我,如果没有意外,柳音会带你回到我们的祖国!”
兰浮干枯的双目瞬间噙满了泪,拼命摇着头说:“如果能走,你们就快走,不管逃去哪里,都比这里强,快走吧!”
云雨桐见兰浮这个模样,连忙过去帮腔:“兰浮,别怕,你快说,到底怎么了,你已经不是第一天在这里面了,为什么你会害怕成这个样子?”
兰浮嘶哑着嗓子泣不成声,长大嘴巴,伸出瘦成皮包骨的手指,指向自己的嘴里。
苏文若猛地后退了一步。
她这才明白兰浮为什么嗓子嘶哑,兰浮那张大的嘴巴里,就没一处好地方,口腔和咽部黏膜明显发炎溃烂。
苏文若小心试探着问:“兰浮,你得的不是普通的病,对吗?”
云雨桐觉得这话问的有些多余,兰浮瘦成这样,一看就不会是小病,转头见苏文若神色不对,有些摸不着头脑,插嘴说:“兰浮,有病就治,先把命保住,才能回家啊!”
兰浮绝望的哭着嘶喊:“hiv携带者!”
果然,刚才的男护理并没有骗她们,兰浮的确有传染病,虽然hiv需要适合的环境才能传染,但是这个房间里,难保不会有从兰浮身体里排出来依然存活的真菌和病毒。
而hiv感染者通常无须隔离治疗,所以兰浮还是住在这栋楼里。
柳音把苏文若和云雨桐拉出了房间。
回到自己房里,云雨桐慌慌张张的跑去洗手,用肥皂搓洗了一遍又一遍,害怕的直哭:“文若,我是不是会死在这里了,要是别的死法也就算了,得这种病死了,李承郁也不会原谅我啊!”
苏文若心里很难受,一个青春活泼的女孩,也不知怎么就会染上了这种病,迄今为止,全世界对hiv都束手无策,现在的兰浮,只能活一天是一天。
难怪,男护理注射时还对兰浮说:“不吃药,就只能打针。”
她以为,男护理是在要挟兰浮,现在看来,是好心居多。
苏文若站在后窗望去外面的不知哪里,锐利的眼神却没有看向任何一个目标,突然转过身说:“好奇怪!”
柳音一直在思考着问题,这会儿听见苏文若这么说,两人似乎想到了相同的方向,看去苏文若的眼睛:“你想说什么?”
苏文若皱紧了眉头:“陈天顺要这些女孩来为他赚钱,对身体素质要求很高,如果得了病,就无法孕妇胎儿,特别是兰浮这种无法治好的大病,陈天顺应该会直接放弃才对,为什么还要为兰浮治疗?难道陈天顺还会发善心吗?”
这个问题,柳音没法回答她,苏文若也是回到了自己房间里,才觉察到兰浮的话里有话。
她耐不住性子,决定再过去找兰浮问清楚。
云雨桐怕死,她可不怕,知道自己也没多久可以活命的人,何惧区区hiv!
柳音想拦她硬是没拦住,苏文若真的悄悄摸去了兰浮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