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且忍仇恨低头去

大汉光武 酒徒 3567 字 10个月前

“你,你们……”刘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呼吸也粗重的宛若风箱。

他真恨不得,立刻下令御林军动手,将贾复、邓奉、王霸、刘隆四人碎尸万段。然而,想想刚才四人在自己面前,赤手空拳打得一众死士抱头鼠窜的场景,又不得不强压怒火。

十三骑冲破四十万大军,这么算,四个人冲破一万人的阻拦,应该相当轻松!

更何况,在场一万御林军之中,还有许多人受过刘秀的救命之恩,还有许多人同情刘縯的遭遇,根本不会认真出手!

“陛下息怒!”

“陛下,没必要跟这几个莽夫生气!”

谢躬和朱鲔担心刘玄被活活气死,赶紧在旁边出言劝解,“刘秀才是陛下需要提防之人。这四个莽夫,只是刘秀帐下四头忠犬而已。只要他日陛下除掉了刘秀,不难让他们四个,改为陛下冲锋陷阵!”

“是啊,陛下,他们四个不过……”

“你们俩都给我闭嘴!”刘玄憋了一肚子的无名火,正找不到发泄的出口,低下头,大声断喝。

谢躬和朱鲔两人愕然,谁都不知道各自错在了哪里,只好乖乖地低下头,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两个蠢材!”刘玄越看他们,气儿越是不打一处来,咬了咬牙,大声数落道,“杀了刘秀,谁替朕去收服马武,还有岑彭?你能行,还是你能行?”

“杀了刘秀,谁替朕去牵制王匡,你行,还是你行?”

“杀了刘秀,将来万一朕在身陷险境,谁来舍命相救?你,还是你?”

“杀,整天就知道杀,杀完这个杀那个。杀到最后,朕手里再无可用之将,可靠之兵,朕的脑袋,就得落到别人手里。你们两个,也一样是被杀的命!”

说罢,不管二人能否听得懂,一甩袖子,扬长而去。申屠健和刘嘉二人见势不妙,赶紧互相使了个眼色,带着御林军迅速撤离,转眼间,就走了个干干净净。只留谢躬和朱鲔,大气不敢出一个,木桩似的,站在空荡荡的庭院当中。

“呱呱呱,呱呱呱……”雨已经停了,荷塘中蛙鸣不断,仿佛在肆意嘲弄着某些人的愚蠢!

第七十四章且忍仇恨低头去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仿佛事先约准了时间一般,刘秀的三叔,素来跟刘縯不对付的大宗正刘良,小跑着闯入了皇宫,气喘吁吁地向刘玄示警,“成,成国上公离开宅院,住进了城西的军营。”

“老匹……”忍无可忍,脏话从刘玄嘴里喷涌而出。但是,只骂了半句,他就果断闭上了嘴巴。

宛城内外,原本驻扎着四支兵马。城南的柱天都部,城北的平林军,城西的新市军和城东的大汉御林军。如今,柱天都部因为刘縯的死,已经分崩离析。平林部,被廖湛带着不告而别。御林军被刘秀和一些心怀不满的柱天都部余孽牵制,手忙脚乱。在这当口儿,成国上公王匡却突然住进了新市军大营,到底意欲何为?

答案有很多,但无论哪一个,对刘玄来说,恐怕都不是好事儿。所以,此时此刻,他必须强压下心中怒火,尽快想办法解决眼前困境。然后整合手头所有力量,防备王匡趁机“图谋不轨”!

“淯阳侯,你想替令兄鸣冤,朕明白你的意思!”到底是做了皇帝的人,短短几个呼吸功夫,刘玄就做出了一个对自己最有利的决断,“朕也非那无情无义之辈,认为你既然对大汉忠心耿耿,就不该再有兄弟之情。但当时的情况非常复杂,朕一时半会儿,很难调查清楚,令兄到底是不是被冤枉。是以,淯阳侯你还请稍安勿躁,先出宫去,替朕安抚了那些大司徒的旧部,让他们各自回家耐心等待。若是能查明,安国公那日的确无谋逆之意,朕便如你所愿,颁旨替他平反昭雪。若他确实暗中图谋不轨,你和其他人也不必担心,朕绝不会大搞株连,滥杀无辜!”

“谢陛下!”刘秀抱拳行礼,大声道谢。双脚却如同扎了根般,不肯移动分毫。

“冤枉,大司徒冤枉!”

“李秩小人,不得好死!”

“大司徒如果想谋反,当初怎么会将皇位都让出来!”

“不知好歹,那个江湖骗子不知道好歹!”

……

皇宫门口,叫喊声一浪高过一浪,不停地折磨着刘玄的耳朵。

“来人啊!”猛地将牙齿咬了咬,刘玄再度高声吩咐,“将李秩给朕押入大牢。如果大司徒真的受到了冤枉,朕一定将此人千刀万剐,为大司徒殉葬!”

“冤枉,微臣冤枉!”李秩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拼命向刘玄叩头。

刘玄忙着利用刘秀去摆平外边的刘縯旧部,哪肯再理睬这颗弃子?摆摆衣袖,先示意亲信们将李秩拖走,然后又强装出一副和颜悦色面孔,低声向刘秀解释,“朕当日只想将大司徒扣下,查明真相之后,再做定夺。谁料大司徒性子过于暴烈,竟然持剑一路杀出了皇宫。结果,误会越惹越大,而李秩又急于表现,才导致了最后的惨祸!唉,朕连日来,也是追悔莫及,所以,所以才迟迟没有定下大司徒的罪名……”

“你不是没有,而是找不到可靠证据,无法面对天下人的质问!”刘秀心中大骂,脸上却依旧装出一副木然表情,轻轻向刘玄拱手,“末将恳请陛下,将家兄的尸骸交还给末将,以便家兄入土为安。至于外边的那些闹事的弟兄,末将也会尽力替陛下去安抚。至于东征军,还请陛下尽快指派新的统帅,末将,末将在替家兄料理完了后事,准备在他坟前结庐而居,以报答他当年抚育之恩。还请陛下,准许末将交还所有印信,从此去做一个什么都不需要管的田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