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祺瑞很是失望,乃至绝望。
叹气道:“认输又如何?战败又如何?咱们还能如何?”
“不!段公,我们还没输!”
徐树铮忽然间激动了起来,他无法接受效忠了一生的主公是一个颓废之人,因为一场战役的失败而就此消沉,失去斗志,这个,绝不可以,因为皖系仍在!“段公,咱们不能认输,咱们虽然输了,可仅仅是一次战败而已,并没有一败涂地,咱们皖系的主要实力仍在,手中依然掌握着不下十万大军,三分之一的天下仍在在我们皖系手中!我们仍然具备从头再来
的实力,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一样可以东山再起!”因为徐树铮不甘心失败,所以才前来租界找到段祺瑞,徐树铮依然坚定地认为,虽然在三大军阀的讨伐之下,皖系损失了一部分力量,以及丢掉了对北洋政府的掌控权,可皖系并没有被彻底的消灭掉,他
们这帮绝对骨干仍然还活着,在南方,依然有好些个皖系的将军们听从段祺瑞的号召。
段祺瑞的下野和冯国璋一样,虽然都是被迫下野,冯国璋是因为失去了对直系的掌控权,直系内部出现分化,选出了一位新的首领曹锟,冯国璋也因此被架空。
段祺瑞不同,被灰溜溜的赶走,可皖系的将领们依然支持段祺瑞,损失不小,可主力仍在,也是曹锟为何不敢对段祺瑞加难的原因所在。“段公,我跟了您这么多年,您的脾气秉性我了解,所以,树铮不相信您从此就此沉落下去,也向您保证,总有一天,咱们皖系会将失去的一切重新夺回来!这个天下依然是段公您的,北洋政府也还是咱们
皖系说了算!告辞!”
徐树铮起身就走,不等段祺瑞再说话。
“唉,你啊,还是那么冲动,被复仇的怒火蒙蔽了双眼。”段祺瑞没能叫住徐树铮,段祺瑞忧心忡忡,对徐树铮的未来很是担心,此人忠心天地可鉴,当世一流的军事家,什么都好,可就有一点不好,脾气不好,容易冲动,暴躁,越是这般性格,段祺瑞越是放心不下,早晚要吃亏……
“徐将军,段公就住在这里面,我就不进去了。”
“多谢,请。”天津日本租界寿街的一处公馆外,徐树铮站在门外,将带他来的友人送走。自从直皖之战战败之后,徐树铮便从人群的视野中消失不见,不知去向,有人说在北京看见过他,也有人说在上海看见过他,更
有甚者,说他已经流亡日本……
看来,谣言终归都是虚的,没有一句是实话,徐树铮现在在天津。脱去了军装的徐树铮还真的不太常见,此时的他身上已经失去了那锋芒毕露,飞扬跋扈的锐气,俨然如同一个创业失败的中年人,身上散发着一种颓然之气,与吴佩孚一战,彻底打破了他的不败金身,破
灭了他的雄心壮志,对他这种骄傲的人而言,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徐树铮按响了门铃。
“谁啊?”
自有那仆人来到门口,一眼便认出了这位大名鼎鼎的徐大将军。
“这不是徐将军吗?快快请进,我们老爷在家里。”
仆人赶紧为徐树铮开门,将他请了进来,徐树铮往里屋里走,刚一进屋门,鼻子里便充斥着一股浓浓的香薰之气,隐约可听见声声的木鱼敲响声。
在烟气缭绕间,房间里供着一尊大佛,佛下一蒲团,老态龙钟的段祺瑞正坐在蒲团上,一手摆弄着念珠,一手敲着木鱼,口中正念叨着不知是哪门子的经文。
“段公,许久不见,何时成了一个出家人了?”
听到后面熟悉的声音,段祺瑞停止敲击木鱼,缓缓睁开眼睛。“树铮,是你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