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筱凤的父亲也因为清廷的倒台而丢了武官的工作，生活日益贫困，朱筱凤又是偏房所生，其母女时常受到长房夫人的责骂，万般无奈之下，其母亲带着她脱离了家庭，自谋生路，母亲病逝之后，又被一位姓张的奶妈收养，随着奶妈姓张。

革命之火熊熊燃烧，华大地弥漫着战火硝烟，奶妈带着朱筱凤从杭州逃往海躲避战火，将她寄居在一位胡姓艺人家里，随师父学艺，取艺名“小凤仙”，在南京海之间卖唱为生。

故事到这里还没有结束，稳定了没有多久的好日子又在民党号召而起的第二次讨袁革命结束，冯国璋、张勋、陈其美、黄兴几派势力在江浙一带大打出手，战火肆虐两月有余。师父带着小凤仙又往北而去，来到了京城，在八大胡同谋生，卖唱接客。

“原来如此。”

听完老鸨的介绍之后，袁兆龙才算是对小凤仙有了一个较清晰的认识，历史是这样令人捉摸不透，充满着巧合。朱筱凤之所以会变成小凤仙，原来还是被他所引起的头，如果不是他在武昌城的那一声呐喊，这个世界未必会变成现在这样。袁兆龙哭笑不得。

“你们都先走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了。”

蔡锷被老鸨讲的故事所打动，他也对这位叫小凤仙的女孩起了兴趣，打发走伺候他的几位姑娘，同时每个人手里多了五块银元。

“台的小妹妹。”蔡锷喊了一声。“老板，您是在叫我吗？”一首曲子还没拉完，小凤仙仿佛听见这位客人在叫自己，停下手的二胡，看向蔡锷和袁兆龙，以及陪在一旁聊天的老鸨。老鸨朝她招了招手。

“丫头，快过来，这个老板看你了，要跟你聊聊。”

虽然今天从这两个冤大头身挣了不少钱，老鸨心里仍在直呼真是邪了门了，怪人不多见，一来两个，这么多漂亮的姑娘，一个都瞧不，偏偏都对这个身子骨还没张开的丫头片子感兴趣，怪人，怪人，怪人！

重要的事情在心里说三遍。

“哦。”

小凤仙放下手里的二胡，一提裙角，走下舞台，走到三人面前。袁兆龙给她递了个凳子。小凤仙道一声谢谢，轻挽裙子，坐在凳子，双腿侧放，双手放在腰间。

“不知二位老板找我因为何事呢？”袁兆龙笑笑道：“也没什么别的事，是听你唱曲唱的好听，想找你聊聊。”

小凤仙摇头掩嘴轻笑：“八大胡同乃是烟花柳巷，男人们寻欢作乐之地，来此之人都是冲着姑娘们而来，听曲唱戏自有那戏班子，何至于来此？老板却说是为了听我小凤仙唱曲而来，小凤仙虽会唱几曲，但尚未自信到这唱的曲能得戏班子里的老生花旦。若说只是听我唱曲，小凤仙是万万不信。”

袁兆龙不禁心里惊叹，真是一个聪颖的机灵姑娘！

蔡锷见袁兆龙搭讪吃了瘪，笑道：“那你再猜猜我们为何找你呢？”

小凤仙先是摇头。“这个我不知晓。”然后又看向蔡锷说道：“不过小凤仙却知道，二位老板不是寻常普通客人，二位心绝无为难小凤仙之意。”

了不得！

蔡锷与袁兆龙相视一眼，世间竟然会有如此聪颖女子。蔡锷认为小凤仙聪颖是因为他接触的女人多了，但却没有一个人能有小凤仙这种机警善于揣摩人心的女子，小小年纪却能有此心智，实属不多见。

袁兆龙可怜多了，他接触的女孩不多，满打满算一个手掌也数的过来，最熟的还是他那位夫人，总是习惯拿戴若彤来做对，忽然间觉得，戴若彤和小凤仙起来，除了漂亮点，这心眼差的可不是一截半截。

至少戴若彤做不到三言两语从对话的语气态度揣摩人心，这是需要生活的磨砺和锻炼才能积累的经验之谈。不过想来也心酸，小凤仙小小年纪有如此能力，这是经过了多少生活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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