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黎元洪的忠告

“袁老弟，慢点走，慢点，当心身体！”

黎元洪的汽车停在司令部门口，通过车窗看见袁兆龙拄着拐一瘸一拐的从几十级的台阶往下走。

万一有个闪失，一脚踩空，摔出个好歹怎么办，黎元洪赶紧下车迎去，搀扶着袁兆龙。

袁兆龙一把拉出黎元洪搀住自己胳膊的手，亲切热情的笑道：“黎老哥，自打北京一别，你我兄弟也是有快一年多的时间没见过了，兄弟我甚是想念啊。”

“是啊，老哥何尝又不想咱们湖北呢。”黎元洪感慨道。

袁兆龙身体不好都要亲自出门来迎接自己，这让黎元洪心里很感动，倘若不是真心拿自己当兄弟，会这样热情吗。

“走，别在外面了，咱也不是外人，我扶你进去，咱们在里面好好聊聊。”

黎元洪搀扶着袁兆龙进了司令部里，看着这熟悉的布置，熟悉的场景，心里顿时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袁兆龙现在用的那张办公桌还是他之前一直使用过的，说不定桌子还有他处理公时滴的墨迹呢。

两人在前任总督在光绪年间打制的河柳木椅坐下，冲一壶好茶，抚摸着磨得光亮的木制把手，把手还有袁兆龙闲来无事时用指甲盖抠破的痕迹，暗色的纹路爬满了整个椅背，这也是自己曾经最喜欢的椅子。

袁兆龙吹了吹茶碗的碎茶叶片，笑问道：“黎老哥在京城做着副总统的位置，一人之下万人之，华民国的二把手，感觉如何啊。”

黎元洪摆手，叹气道：“兄弟别打趣老哥了，这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什么副总统，二把手，狗屁不是！面顶着一个袁世凯，还有一个总理段祺瑞，再加冯国璋、曹锟等人，哪个都不是等闲之辈，何时能轮的我说一句话。”

黎元洪叫苦不迭。“老哥我只是一个摆设，一个傀儡，话也不敢多说，事也不敢多做，生怕做错了一件事，说错了一句话，招致杀身之祸，可能是世界有史以来最窝囊的一个副总统了吧。”

黎元洪这个副总统做的真是好生憋屈，在独裁者的手下做事，袁兆龙同情他。

“有事没事的时候，我总是喜欢回忆往事，回忆起来，在湖北，与兄弟你九死一生的对抗冯国璋，一起筹建革命军，那时候竟然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日子。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黎元洪后悔去做这个一无是处的副总统，可又身不由己，袁世凯的召唤谁敢不听，哪怕是强如袁兆龙这种猛人，也不是收到了袁世凯的书信，乖乖的去了北京。

说你不行，行也不行，说你行，不行也行，这便是黎元洪真实处境的写照。

“黎兄，难为你了，湖北大门永远为你敞开，兄弟我还想与你一起并肩作战，共创佳绩。”

自从黎元洪走以后，袁兆龙身边换了好多个搭档，郑少成、张德彪、以及老迈的议会长张继堂，与自己最合拍的还是这个当年被枪顶在脑袋强迫坐在这个位置的黎元洪最合适。

“唉，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

黎元洪明白，这不是自己说了算的问题。算是自己想，袁世凯也不会同意，从民党和北洋再难以找出第二个在两派间有名望且没本事的人了。

袁兆龙话锋一转，说道：“老哥不远千里从北京跑到武昌来，不只是单纯的诉诉苦吧，是不是有什么别的事要交代兄弟。”

家长里短、烦心事，这种闲话说一辈子都说不完，但话总得有个头，不能东扯西拉的说些没用的废话，纯属浪费时间，袁兆龙当然知道黎元洪不是专程从北京跑来和自己说废话的，黎元洪也不会是这么一个无聊的人。

黎元洪点头道：“不错，老哥我这次到湖北，视察是一部分，和兄弟聊聊天也是一部分，还有几句重要的嘱托要告诫兄弟。”

“老哥请讲，兆龙洗耳恭听。”

谈到正事，袁兆龙收起了玩笑之心，换成一副认真的态度。

黎元洪讲道：“不知兄弟可曾听说进来民党与北洋政府之间的争执？”

“当然知道，似乎已是闹到即将兵戈相见的地步。”

黎元洪问的事情在国几乎已是妇孺皆知，袁兆龙不仅知道，而且还与孙先生通过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