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齐划一的回答声以及坚定的眼神,让袁兆龙这个外来者精神大震,看来他们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突然要对着五百多人讲话,袁兆龙心里有些小紧张也有些小激动。
“四海之内皆兄弟,五湖八方皆同志,既然大家都选择了革命这条路,大家都是荣辱与共的生死弟兄。”
“17世纪,在英国,克伦威尔推翻了英国国王查理一世的独裁统治,在法国,法国资产阶级革命将国王路易十六送了断头台。两个国家流血的革命换来的是民主专政,国家的繁荣和富强。
再看看我们自己的国家,政治腐败保守,外交懦弱无能,不停的割地赔银子,曾经给咱们国贡的蕃倭小国如今都能骑在咱们脖子撒野,怎能忍得下这口气!
朝廷不愿意民主,因为他们怕老百姓夺了他们的权力,夺了他们满清人的江山社稷!
但是,他们错了,错的离谱,国不是他满人一家的天下,而是五族儿女共同的天下,是四万万老百姓的天下!
如今,我们要革命,通过武力夺回属于我们自己的天下!我们不要皇帝,我们要民主!”
“从现在开始,我们不再是新军第八镇工程营,我们的番号是湖北革命军!”
袁兆龙义愤填膺具有极强煽动性的动员演讲激起了工程营全部官兵们的血性,他们不懂英国工业革命,也不懂法国大革命,但他们清楚当今这个国已经不需要皇帝了。
五百多人振臂齐声高呼:“驱除鞑虏,恢复华!驱除鞑虏,恢复华!驱除鞑虏,恢复华!”
慷慨激昂的口号响彻武昌城的夜空。
……
楚望台军械所,作为武昌最大的军火库,平日里防备森严,在这个非常时期,防守更加严密,在仓库面,还特地架设了两挺马克沁重机枪,倘若强攻,短时间内非但攻不下,恐怕还会付出重大伤亡,袁兆龙打算智取。
“什么人!”
正在门口站岗打盹的士兵忽然间被一阵脚步声惊走睡意,下意识的拿起枪。
“别激动,是我!”张德彪带着一队士兵出现在大门口。
“哦,我当是谁呢,吓我一跳,原来是张队官,这离换岗的时间还有半个时辰,怎么今天来这么早啊。”士兵收起武器。
张德彪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今天不是特殊时期吗,听说革命党今天又闹事了,瑞澄大人都急眼了,四处抓人,你猜,他们在哪儿?”
士兵傻乎乎的问道:“在哪儿?”
张德彪眼神一冷,铁手抓住他的脖子,一用力。“在这儿!”
士兵失去了呼吸。
跟着张德彪的人前去将另外三人捂住嘴巴,悄无声息的割了喉咙。
“快,拖走。”
张德彪紧张的环顾四周,还好,没人注意到门口的情况,门口执勤的士兵换成了革命军。
张德彪带人继续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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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起义时刻
“胡闹!”
被袁兆龙一激,张德彪愤然拍案而起。
“生我所欲,义我所欲,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古人尚且有如此志向,我等后辈虽不及先贤,却也不甘落于人后,怕死之人谁敢闹革命,革命大业,我张德彪虽不敢自称什么英雄豪杰,但也是一个血性男儿,绝不是一个贪生畏死之徒!”
“好。”袁兆龙欣然道。“我袁某敬佩张队官的胆识和见地,怕死之人闹不了革命。现在看看外面,已经闹得是满城风雨,革命者人人自危,起义大业摇摇欲坠,危在旦夕。我且问张队官一句,袁某有一招险棋,不知张队官敢否搏一搏!”
张德彪看向袁兆龙真诚的说道:“袁先生,我是个粗人,个人生死早已置之度外,一心在乎革命大业能否实现,像你说的这样,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倒不如干他妈的一票!算是输了,死了,九泉之下也无愧咱汉家老祖宗!凭你是孙先生的学生,倘若能给指一条明路,工程营这五百一十二名弟兄从我开始全部听你指挥。”
“这个……”
突然间被给予这么大的信任,一副沉甸甸的担子压在他的肩头,袁兆龙竟然有些无所适从。
接过这份重担,意味着这段历史的走向将会由他而决定,历史的书籍会给他浓墨重彩的重重留下一笔。
好在他心跳的虽然厉害,但并没有被冲昏头脑,他还是很冷静的,想要在历史留名,这都是后话,现在最关键的还是考虑如何将这一支陷入困境的队伍带出来,现在袁兆龙面前的这个男人以及外面的工程第八营的士兵们,他们这几百个人是国历史的转折点,武昌起义的事迹经过百年的分析和论证,已经被当代史学家们研究烂了,再怎么研究也是停留在纸谈兵,实际经历却又是一回事儿,说到底,他终究只是一个历史系大四助教。
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和最初的慌乱,袁兆龙的目光投向了武昌城地图,一尺见方的地图将武昌城山川河流城防布局标画的清清楚楚。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地方——楚望台军械所!
“既然九死一生,何不放手一搏。第一战,我们打这里,楚望台军械所是个大仓库,武器弹药充足,足以装备一个镇的兵力,倘若第一时间能够拿下它,即刻号召全城武装聚集于此,军械所的储备足以支撑拿下整个武昌!”
张德彪也看去,登时喜道:“哎呀,真是糊涂呀,刚想起来,今天晚是我们部轮换执勤,天赐良机,好,这么干!”
张德彪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一扫之前的阴霾,袁兆龙对他而言,无疑是救世主。
但袁兆龙却不这么想,倘若没有他,过不了多久,革命军们会发现楚望台军械所是一个好去处,他只不过是把这段时间提前了几分钟而已。
“咦?外面什么动静?”正在思索着具体战术的袁兆龙问道。
张德彪走向门口向外看,神情顿时紧张起来。“不好,巡查的来了,我跟这个人不对付,估摸着我们这是要有麻烦了。”
张德彪回头从腰间的枪套里摸出一把德国造驳壳枪,交到袁兆龙手里。
“袁先生,倘若发生什么不测,以防万一,这个你拿好,我去去来。”
袁兆龙掂着沉甸甸的手枪,点点头。
……
外面。
“快!都给老子站好喽,站成一排,给老子搜,还有你,老子现在怀疑你们工程营与革命党有勾结,总督有令,宁可错杀一万,绝不放过一个!”
魏大带着十几个歪带着帽子,嘴里叼着烟卷的歪瓜裂枣教训着第八营的士兵们。
“魏大!”张德彪呵斥道。魏大跟他有过节,一猜知道他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来挑事的。
“这里是我第八营的营地,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撒野,也不看看地方!”
魏大也不把张德彪放眼里,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吴大人,你可看清楚了,咱今天不是来跟你闹着玩的,咱是总督大人指派的城防巡视队,专门搜查革命党的,现在我严重怀疑你们这里窝藏革命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