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的话,那不如就先什么都不做。半年之约不是还没到吗?而且溥承蕴也没有真的娶别的女子,我们先静观其变好了。如果溥承蕴真的有别的计划,我们这时候若是做了什么,只怕会打乱他的计划,且先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吧。”
他不了解溥承蕴,但是在事情还没有搞清楚之前,他觉得先按兵不动才是最好的办法。
温悦汐点了点头,同意了段蔚予的想法。既然溥承蕴和蔺玉两个定下了半年之约,那他们就不要插手了吧,不过若是溥承蕴真的娶了别的女人,那这半年之约就等于是彻底废了。
在温悦汐隐隐约约的担忧之中,整个京城却是慢慢热闹起来,每个人都开始期待这十一月的一件大事。
“今年皇上会去吗?”温悦汐拢了拢身上的毯子,抬眸看向伏在案前的段蔚予。
听到这话,段蔚予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看向温悦汐,眸中闪过一丝忧虑,“刚刚得到消息,皇上今年会出席。”
温悦汐不知道段蔚予眸中的这一丝忧虑是从何而来,却不免想起去年那时的情景,自己为了给他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所以费了好的功夫,才能在那个场合出现在他的面前。那是他们时隔三年之后的第一次见面啊,还好,他一下子就认出了自己。
“去年那个时候,皇上好像是因为感染了风寒才没有出现的对吧?”这可是昊黎一年一度的盛世,如非特殊情况,皇上都会亲自到场,不过去年是因为皇帝缠绵病榻许久,都不见好转,太医叮嘱不能着凉,皇上这才没有出席,不过各个王爷却都是悉数到场,其隆重程度可见一斑。
“今年皇上的身体亦是不佳,已经病了有一阵儿了,太医本不希望皇上出去受风的,但是皇上却坚持要去,而且还要带着皇后和几位嫔妃一起出席。”
“嗯?我记得,去年好像只有你们这些王爷,没有出现女眷啊。”
“照规矩来说,是不允许出现女眷的。”
虽然对于这个规矩,温悦汐不以为然,但是仍是不由好奇道:“既然是这样的规矩,但今年为什么……”话说到这里,她心里却是突然冒出了一个猜想,“难道是为了那个莹妃?”最近皇上最宠爱的人也就只有她了。
段蔚予微微点头,“皇上特别点明要带上莹妃。其实说到底,皇后她们也只是陪衬罢了,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这个莹妃。”
“皇上对这个莹妃还真是宠爱得很,为了她连千百年的规矩都可以随意更改。”而且那个日子对于昊黎还是如此地重要,可以预见,这个决定一定会受到文武百官,已经百姓们的反对和议论。
但是这些全都没用,那些大臣们有关于这件事上奏的折子,全都像是石沉大海了一般,皇帝只当是没看到。而百姓们的议论,皇帝也置之不理,再说了,他身在皇宫之中,也听不到这些议论。
今年布置这大典的事情又是落在了庆王的头上,为此温悦汐也知道了一些内幕,为了让那位莹妃能好好地观赏大典,所有布置竟都要迎合那莹妃的喜好。
段映湛不免跟温悦汐诉苦,“这哪里是要给皇帝和天下百姓看的,这分明就是给那莹妃一个人看的,这是我们昊黎的盛典,是为了纪念我们昊黎的开国之日,跟她一个西域人有什么关系。我看皇上真是昏了头的,再这样下去,不知道皇上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皇上现在跟以前相比,简直是大变样,完全变成了一个……昏君。”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说出最后两个字是非常不妥的,但是心中憋着的那股子怒气,还是让段映湛把这两个字说了出来。
温悦汐却是无言,其实她也觉得皇上这样做的确是有些太过了,只是那次她进宫见到莹妃的时候,又觉得她并不像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女子,其实这些都是皇帝一厢情愿的吧?不过那个莹妃也没有拒绝不是吗?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假傻,她这样,迟早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温悦汐正待开口,段映湛却是摇了摇头,“算了,我有什么好抱怨的,皇上又不是我爹,最惨的是太子殿下,敢怒不敢言啊,整日里在皇宫里呆着,所有事情都看得清楚,偏偏什么都不敢说。悦汐,我跟你说,你知道皇上的病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好吗?太医对外只说是感染了风寒,你想想看,什么样的风寒,能让人病这么久还不见好……”
“怎么?你是知道什么内幕?”看他这样子,应该是知道些什么。
“我昨个儿进宫,太子跟我说了,什么风寒,不过是对外的说辞罢了,为免让皇帝难堪。其实皇上之所以体虚乏力,整日病怏怏的,不过是因为纵欲过度,虚耗了太多精力。这样的话,对外自然不好说,所以就用了感染风寒这样一个借口。”段映湛愤愤道:“说到底还不是因为那个莹妃。”
这样的玩笑是不能随便乱开的,皇上这次对那个莹妃明显很不一样,段蔚予想,这一次,皇上应该是用了心的。以前皇上宠爱了臻贵妃那么多年,却是跟现下对那莹妃是大不相同的,只是一国之君若是对后宫里的一个嫔妃用了心,却不知是福是祸。
见段蔚予神色之间似乎浮现了隐约的忧虑之色,温悦汐心中也是沉了一下,能让段蔚予脸上浮现这等神色的事情可是不多。
段映湛吃饱喝足之后,径直说要借段蔚予的书房一用,却原来是要给许宓写信。
写好之后段映湛取来主桌上放置着的一个信封收好,这才对抬起头来对温悦汐道:“这封信就拜托你帮我寄出去了,你也知道,我父王和母妃刚刚让步,我不方便给宓儿寄信,只好由你代劳了。”
父王和母妃虽然说是答应了自己要求,但说到底也是被迫答应的,心里难免还有些怒气,所以这个时候自己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们为好。
“你使唤人还使唤得挺顺手,又是让我们蔚王府的厨子给你做吃的,又是让我帮你寄信的,要不要再使唤你蔚皇叔做点儿什么事情啊。”温悦汐这般调侃道。
段映湛连忙摆手,“这我可不敢。不过,我还真有件事要求蔚皇叔帮忙。”
温悦汐闻言含笑看向段蔚予,“瞧,主意也打到你身上来了。”
段蔚予看着温悦汐,嘴角勾起一丝笑痕,然后才是看向段映湛,“说吧,要求我什么事儿?”
“就是……去飞云山庄提亲的时候,皇叔您能不能跟着一起啊?”
不等段蔚予开口,温悦汐就纳闷地看向段映湛,“为什么要他跟着一起,你父王和母妃不准备去吗?”难道是庆王和庆王妃还在生气,不肯去?那场面可就难看了。
“不是,”段映湛连忙解释道:“我父王和母妃自然会去的,只是……”段映湛不好意思地道:“你们也知道我是怎么让他们答应的,所以我怕他们心里还堵着气,而且宓儿的父母对我们的婚事也不怎么看好,我是怕到时候他们再一言不合……所以就想让皇叔也跟着一起去,见势不好的话,还能镇一下场面。”
“没想到你想得还挺周到的。”倒是不排除有可能会出现段映湛说的这种情况。
说罢,温悦汐拉了拉段蔚予的衣袖,“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好歹之前也算是你把他们二人重新撮合在一起的,你就好人做到底,护着他们把婚事顺利地谈下来吧。”
段蔚予拉下温悦汐的手,握在掌心之中,“既然你都开口了,我自然是要答应的。”
段映湛闻言连忙冲着温悦汐拱手道:“多谢蔚王府了。”
段蔚予见状含笑看着段映湛,“帮你做事的人是我,你不谢我,反倒谢她?”
“皇叔,您方才不也说了吗?之所以会答应这件事,是因为蔚王妃开了口,那我要谢的人自然是蔚王妃了。”
有了段蔚予的亲口应允,段映湛顿时轻松了许多,有皇叔在场,保证不会把事情弄砸的。
段映湛自道观回王府一月之后,便是出发朝着余尧而去,不久之后,庆王和庆王妃带着世子去飞云山庄提亲的消息便是传开了来。
而温悦汐是在京城里听到这个消息的,虽然段蔚予随着一起去了飞云山庄,但是温悦汐却没有跟着一起去。考虑到自己是宓儿的好友,但是在辈分上来说,却又是段映湛的长辈,若是去了,却是有些尴尬,所以也就没有随着一起去。
连着几日来都是阴冷冷的天气,冬日已经悄悄来临,寒风也变得跟刀子一样刺骨。在这样的天气里,温悦汐倒果真舍不得离开燃着暖炉的房间到外面去了。
只是此时坐在暖意熏染的房间里的温悦汐,表情却并不怎么轻松,绿弗端了厨房刚做好的燕窝粥放在温悦汐的手边,见着温悦汐正捏着手中的一封信发呆,心中不由暗暗猜测着:这封信是从启辰送来的,信上的笔迹是出自妙毒夫人之手,看郡主这表情,难道是妙毒夫人那里出了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