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个时候,郭红羽抬起手中的长剑,站在温悦汐身旁的段蔚予见状,赶紧把温悦汐护在自己的身后。
在场的所有人看到郭红羽此举都以为她是要刺杀温悦汐,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她的长剑却是横陈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就在她即将要使力的瞬间,一只手握住了剑刃。
预想的疼痛没有来临,一股力道阻止了自己,郭红羽睁开眼睛,看到面前握着剑刃之人正是她的父亲,此时鲜血正从他的手心里缓缓滴到地上,郭红羽见状,眼眶不由一热,下意识开口唤道:“父亲……”
郭掌门把长剑从自己女儿的手中取下,这才开口对郭红羽道:“无论到什么时候逃避都是不是办法。”说着,他用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轻轻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肩膀,“不管结果如何,爹爹都会站在你身边,别怕。”
郭掌门心中很是无力,他想,红羽走到这一步,只怕跟自己也有些关系。只是事到如今,再否认已经没有用了,只有把事情说出来,请求谅解了,无论如何,自己都会想办法保住自己女儿的性命的,哪怕是要用自己的命来换。
郭红羽听闻自己父亲这话,终于失声痛哭,“父亲,我错了,您原谅我吧,我真的是无心的,我也没有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我只是想要作弄一下蔚王妃,我原本只是想要拿走她的衣服,让她出个丑的,可是那个叫萍儿的婢女突然就回来了,我当时一着急就……”
纵然郭红羽哭得这样凄惨,温悦汐的心里却是一丝同情也没有,听到她这样说,不由冷冷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一着急就杀了人?就因为她发现了你?据我所知,这个叫萍儿的婢女是个不懂武功的女子,她对你有性命的威胁吗?你倒把自己说地很是无辜,倒好像是迫不得已才杀了她,难道你不杀了她,你就会死吗?既然不会死,哪里来的迫不得已。我看你根本就是视人命为草芥,对一个不懂得武功的人下杀手,难道这也是江湖中的规矩吗?”
温悦汐的话一字一句落在众人的心头,一时间所有人都是看着那满面泪水的郭红羽,但是面上并无丝毫同情之色。
这时,焦浩空开口应了温悦汐的话,“江湖中自然没有滥杀无辜这样的规矩,不杀不懂武功之人,不杀手无寸铁之人,这才是江湖中的道义。郭姑娘,你就因为那婢女发现你偷了东西就对那婢女痛下杀手,这……这实在是很难说过去吧?而且,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你跟你的哥哥方才还要联手杀了我呢,我原是找你们来商量的,结果呢,你们却是已经想好了要杀我灭口,真是狡诈。”
焦浩空看着面色苍白的郭红羽,继续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们兄妹两个,其实那天我根本就没有看到你从后窗出去,事实上,我也是听说出事了之后,才看到你。根本就不存在什么人证,你们之所以要杀人灭口,完全是被你们自己的心虚给吓到了。”
其实郭红羽已经猜到了,光看方才焦浩空和温悦汐他们配合无间的样子,她就已经猜出来了,他们都是一伙儿的,焦浩空根本就没有看到自己从后窗离开,也没有跟踪自己,这一切都是他们故意引自己上钩。
但此时听得焦浩空这般心口说出来,心目还是懊恼万分,若是自己没有相信信上那威胁之言就好了,若是自己置之不理,他们今晚的计划就不会成功,他们所做的这一切都将成为笑柄。
可是,这世上并没有后悔药,而且无论再重来多少次,郭红羽还是会选择来赴约,因为她做贼心虚。
焦浩空说完之后,许宓也是开口道:“剩下的就由我来猜一猜吧,因为那个婢女看见了你偷拿悦汐的东西,而她有认得你,你害怕她会把这件事说出去,所以下定决定把她杀了,于是就把她给推下了山崖。而之后你又悄悄回到自己的住处,从后窗翻回自己的房间,听到出事的消息之后,才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出现。郭小姐,你装得可真像,我都有些佩服你了,你刚刚杀了一个无辜的人,却还能装作若无其事地跑来凑热闹,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内心强大呢?还是说你天生冷血?”
而许宓又是看向一旁的郭公子,道:“郭公子,你可也真是个好哥哥,为了帮助自己的妹妹掩盖事实,竟然也要做出杀人灭口这种事情。如果今天焦公子真的是证人,你们兄妹两个只怕已经把他给杀了吧?”
许宓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那个叫萍儿的婢女因贪财偷拿了悦汐的璎珞,没有想到,那个萍儿竟死得这样冤枉,她因为别人犯了错而死,而且还是那样凄惨的死法,从山崖上摔下去,死前肯定是杀不得痛苦的。
郭红羽被这样指控,却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哭泣,其实已经不需要她再说什么了,在场的人都已经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了。
既然事实已经清楚,段蔚予也无须再忍了,他径直走到那郭红羽的面前,沉冷着声音问道:“悦汐的璎珞在哪里?”
温悦汐伸手推开房门,一室的灯火流泻而出,那光线瞬间刺痛了郭红羽的眼睛,她期望着自己眼前出现的这些全都是幻觉,但是事实并没有如她所愿,在许宓略显粗暴地把她推到房间里去的时候,她的一颗心已经坠入了黑暗之中,她这次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完了,再没有回头的余地。
但见这厅中坐的都是这几日已经来到了飞云山庄的客人,许庄主就坐在主位上,此时他正瞪视着自己的女儿,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当然,他并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来。
“宓儿,可以上茶了。”温悦汐轻声道。
许宓点了点头,便是跟着温悦汐一起走了出去,已经准备好的茶水就放在隔壁,许宓跟着温悦汐一起把茶水放在托盘里,一边忍不住道:“悦汐,得亏你能想到这个法子,不然的话,我们没有证据,还真的不能拿郭红羽怎么样。你听到她刚刚说的话了吗?都到了那地步了,她还嘴硬呢,就咬定了我们没证据。”就郭红羽那语气,简直气死人了。
“我们的确是没证据,可是耐不住她自己心虚。”谁都不能完全肯定自己做坏事的时候,没有旁人看到,越是做了坏事,就越心虚,越是疑神疑鬼,也就越容易上钩。
许宓笑了笑,这观雪楼可是自己精心挑选的地方,完全符合悦汐的要求,方才他们在一楼说的一切,身处在二楼的人可都听到了,一字不落,看那郭红羽还怎么狡辩,他们可是把焦家都得罪了。
端了茶水回到隔壁房间,许宓先是喂自己父亲喝了一杯,然后低眉顺眼装乖巧道:“爹爹,我这也是万不得已的,您就别罚我了吧?”
许庄主只是瞪着自己的女儿,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许宓赶紧又是喂自己的哥哥喝了那掺了解药的茶水,这时候许庄主已经开始活动自己的胳膊了,他试着清了清喉咙,已经能发出声音来了,这才瞪着许宓道:“宓儿,你这太胡闹了!”
一旁站着的温悦汐连忙道:“还请许庄主恕罪,这原是我的主意,许庄主不要责怪宓儿。我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凶手并没有留下证据,但是重重迹象又都表明这件事跟郭姑娘有关,所以迫不得已,我才用了这个法子,还希望许庄主能够体谅。”
既然温悦汐都已经这么说了,许庄主自然不好再说什么,而且这件事本来也因蔚王妃而起,她有权利插手这件事,而且事实证明,她的这个主意的确引出了真相。
不过给他们下药这一点,还是让他心里有些介意。试想一下,如果她给他们下的是剧毒之药呢?那今日这一屋子的人恐怕都要死绝了。
这也让许庄主意识到,原来除了武功之外,毒术才是最便利的杀人之法。难免妙毒夫人有那等盛名,这蔚王妃身为她的弟子,自然也查不到哪里去。
却原来,这一切都是温悦汐的主意。自萍儿的尸体被发现之后,温悦汐他们几人心里都明白那婢女的死跟郭红羽肯定脱不了关系,但是死结却是他们根本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没有办法指控郭红羽,更没有办法向她逼问璎珞的下落。
所以温悦汐才想出了这个法子,既然飞云山庄的侍女没有看到郭红羽从房间里出来,那她肯定就是从房间的后窗出去的,知道了这一点,他们就可以加以利用了。
只是如果用这一点来威胁郭红羽的话,他们几个都不合适,所以才找上了焦浩空,虽然他们之间之前算是有一点过节,但是以温悦汐的眼光来看,焦浩空倒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若不是当初他言而有信遵守了赌约,温悦汐也不会饶过他的性命了,所以选上焦浩空,也是温悦汐经过深思熟虑的。
果然,焦浩空一听到温悦汐的想法,便是答应了帮忙,由他来写那封威胁信,并且按照温悦汐事先吩咐好的跟他们兄妹两个套话。
“蔚王妃想要找出真相,我们理解,可也没有必要给我们下这样的药吧?动都不能动,连说句话都不行。”在座的一人,略带着些不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