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气?壬潭远失神一般地看向此时正站在段蔚予身旁的上官初容,难怪她今日这般反常,一向不喜胭脂水粉的她今日却是一身的浓香,自己还自以为是地认为她是因为重视今天的婚礼,却原来竟是出于这样的理由。
“容儿,你究竟是在做什么?”上官老爷此时正是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儿,之前她跟自己说的那一切,其实都是在引自己进入他们的圈套?
上官初容看向自己的父亲,脸上浮现出不忍的神色,但是顷刻之后,却又是坚定起来,“父亲,这个地方也是时候该消失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想要做什么?”上官老爷的声音都在颤抖,眼睛里也是一片地动山摇。
而此时谷易游已经走到上官老爷的身边,他要对自己做什么,上官老爷心里也清楚得很,下意识想要对谷易游出手,可是身上哪里还有一点点的力气?
谷易游此时不由看向站在高处的上官初容,毕竟上官初容帮了他们大忙,而这个男人又是她的父亲,这般直接动手似乎不怎么好。
上官初容明白谷易游的意思,她暗暗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正要别过脸去,却见得自己的母亲突然从位置上起身,她心中不由一惊。
却见那上官夫人径直冲着温悦汐而去,这样突然的状况让段蔚予大惊失色,不过幸而绿弗一直都跟在温悦汐的身侧,在上官夫人冲过来的瞬间,绿弗已经挡在了温悦汐的身前,跟那上官夫人对上了招。与此同时,站在温悦汐身边的许宓也是眼疾手快地把温悦汐拉至自己的身后。
因为上官夫人今天一早就陪在上官初容的身边,上官初容担心自己身上的香气令她中毒,会事先引起怀疑,所以才给她递了一杯茶,而那被茶里已经被她掺入了解药,所以上官夫人才没有跟其他人一样中毒全身绵软无力。
上官夫人的武功亦是不低,为了不浪费时间,谷易游连忙上前帮忙,有谷易游和绿弗联手,制服那上官夫人自然是不在话下。上官夫人眼看着自己落了下风,也不跟绿弗和谷易游纠缠,转身朝着大门奔去,只要能引来外面的侍卫,他们这几个人根本不成什么气候。
可是谷易游和绿弗哪里会看不出她的心思,迅速拦截住了她,而此时只听得上官初容淡淡地开口道:“母亲,您不必挣扎了,就算你现在出去外面,也没有人会听您的话。”这个时候外面应该已经乱成一气了。
上官夫人终于停下来,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容儿,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实在是想不通,容儿这就要嫁给二公子了,以后她就会成为尊主夫人,成为这虞山上的女主人,她到底有什么理由联合起外人来这样做?难道她真的是……喜欢上那个段蔚予了?能让一个女子失去理智的,除了男女情爱之外,还能有什么?
看到自己母亲的眼睛在自己和段蔚予的身上扫过,上官初容心中不由自嘲一笑,到这个时候了,自己的父母还是不理解自己,母亲这样的眼神已经在告诉自己她心里对自己究竟做了何种猜想。
“因为我讨厌这里,讨厌这里的一切,这人间地狱一般的地方,我要毁了它。”
上官初容从小时候开始,从来就没有真的高兴过,她不喜欢呆在这里,因为这里的一切都让她十分厌恶,可是她也不喜欢出去,因为出去就代表着要执行任务,要杀人,她也讨厌自己满手血腥的样子。
上官初容就是在这样矛盾又纠结的状态下一直长大,一直到她有了自己单独呆的地方,竹楼,这才好受一些。可是她还是无法从本质上改变自己这种纠结痛苦的状况,直到段蔚予他们的到来,一直到亲耳通道段蔚予的那番话,她知道这或许这是她此生唯一的一次机会了,所以无论如何,这次都要成功。
在场的那些四大家族的人都是用愤怒又不解的眼神看着上官初容,她为什么会讨厌这里,身为上官家嫡出一脉的小姐,从小到大,她是锦衣玉食,吃穿用度都远远在十三国的公主之上,她怎么会如此憎恶这个地方?这话要是从一个下人口中说出来倒也不叫人意外了,只是谁能想到这样的话竟是从上官家小姐的口中说出来的?
“你是上官家的小姐?比之其他人过得不知道好了多少,你现在竟说出这样话?”到底是有胆大一点的人这般质问上官初容。
上官初容冷冷看着说出这话的人,“是啊,在座的你们都是四大家族之中的人,对于你们来说,这个地方自然称不上是人间地狱,可是对于那些小小年纪就被抓上山来的孩子来说呢?对于成堆的尸体,你们已经习以为常,在座的你们手中都握着无数条人命,日积月累下来,对于人命你们也丝毫不放在心上了。不就是死一个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若是把你们换成那些被抓上来的孩子呢?你们也会这样想吗?不过是一条性命罢了,没了就没了,你们会这样想吗?”
上官初容的情绪很是激动,说到最后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些哽咽,她永远忘不掉自己七岁那年无意间闯进了战奴营,那个奄奄一息的孩子看着自己的眼神,这一辈子那眼神都深深印在她的脑海之中,永远挥之不去。那孩子的眼睛里有着强烈的求生意志,他在告诉自己,他想要活下去,可是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慢慢闭眼眼睛,什么都不能做。
所以那天她才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帮了段蔚予把那孩子带走,因为她也从那孩子的眼睛里看出了强烈的求生欲,就跟当初那个孩子看着年幼时自己的眼神是一样的。
也是那个孩子的幸运,段蔚予的妻子是个懂医术的,不然,就算是被段蔚予给带走了,那孩子一身的伤也让她拖不了多久。
壬潭远亦是目光深沉地看着山关初容,眸中有什么在慢慢变化,枉自己还说喜欢她,自己竟然都不知道她心里一直存着这样的想法,原来她竟是这么痛恨这个地方,恨不得把它给毁了。
上官初容说完这话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但这并不代表这些人都信服上官初容的这番话,而是现在情况对他们很是不利,他们还是少说话为妙。
这个时候只见上官初容对着谷易游轻轻点了点头,目光之中透露出决绝之色,谷易游便是明白了上官初容的意思,手掌按上上官夫人的肩膀,上官夫人顿时大惊失色,随着她的惨叫一声,这一身的武功已经废了。
上官初容此时连忙走上前来,想要搀扶住自己的母亲,却是被上官夫人用尽全身的力气给推开,“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走开。”
可是此时的上官夫人哪里还有挣扎的力气,上官初容扶住欲往下坠的自己的母亲,眼睛里已经有了几分湿意,“母亲您别怪我,这件事结束之后,我就带着我们一家人去过普通人的日子,这样不是很好吗?”
她自然知道对于一个自幼就习武的人来说,这一身的内力意味着什么,可若是以后真的想要过平静的日子,那父亲和母亲这一身的功夫就不得不废。自己的父亲,野心勃勃,若他还留有一身功夫,日后必定卷土重来,而自己的母亲这样顺从父亲,难免不会成为他的帮手,这只有废了他们的武功以绝后患了。
时间不等人,谷易游他们心里都很清楚,这药是有时间的,若是等药效过了,他们再下手可就晚了。于是也不敢耽搁,干净利落地挨个把这些人的武功都给废了。
正因为今天是二公子迎娶上官家小姐的大日子,所以四大家族的人几乎都离席了,只要废了在场的这些人的功夫,剩下的也就构不成威胁了。
谷易游迅速解决掉那些人之后,上前来到那大公子壬纪朔的身边,壬纪朔见他在自己的身边站定,冷笑着道:“不必麻烦了,我这身体自出生之时起就注定没有办法习武,我连一个正常人的力量的都没有,更别说是什么内力了。”
虽然壬纪朔看起来的确是病怏怏的,但是谷易游还是不放心,坚持上前探了探壬纪朔的内力,的确是一片虚无,不像是一个有功夫的人。
“你究竟想要什么?”壬潭远的父亲,也就是他们的尊主,此时看着坐下底下的这些已经被废了武功的人,沉声问身旁站着的段蔚予。
“我想要的是镇魂珠。”
那尊主闻言不由看向自己的儿子壬潭远,看来自己这儿子是早就知道了这个段蔚予的行踪,并且也知道了他的来意,可是却一直没有跟自己说。镇魂珠,这也是自己的大儿子需要的东西,当初之所以把潭远安排在他的身边,不就是为了宝藏之中的镇魂珠吗?
“如果只是想要镇魂珠的话,何必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来?我自把镇魂珠给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