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说没有?”
“抱歉,我记不起来了,可能……也许……大概,我的记忆也出了什么问题。”
温悦汐看着面前喂他吃饭的段蔚予,心中暗暗祈祷着:不管如何,请让我继续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吧,若是我走了,他该会何等的孤单和难过。
其实温悦汐并不怕死,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她担心是还活在这世上的人。是自己先去招惹的段蔚予,若是自己真的先弃他而去了,岂不是很没有道义?有些小人行径了啊。
他以为自己不知道,其实自己能看懂他平静的表情下面隐藏着的担忧和不安。每天夜里睡觉的时候,他都会好几次来探自己的鼻息,看自己是不是还活着。白天在马车里的时候,他总是攥紧自己的手,生恐自己会这样离开一样。
自己也一样害怕,正因为自己心里很清楚,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所以才更害怕,一切的不合理都是有可能的,也许自己随时都会离开。
第二天天亮之后,段蔚予和温悦汐一起下了楼,来到客栈的大堂吃饭,并且商量着吃罢饭之后,出去转一转。
出去的之后,看到门口站着的掌柜,温悦汐不由走上前去,笑着开口问他道:“掌柜的,这里有没有什么道观啊?”
那掌柜的见温悦汐穿着不凡,立刻堆笑道:“这位客官是要去上香啊?这附近有个白云观香火挺旺盛的,你们可以去那里看看。”
“请问那里有一个叫镜虚的道人吗?”
那掌柜的闻言认真想了想,“镜虚?倒是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个名号的道士,不过也许是我自己孤陋寡闻没有听说过,怎么?客官原来是来找人的啊?”
温悦汐笑着朝他摆了摆手,“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
只见温悦汐走回到段蔚予的身边,两人这才一起走了出去,那掌柜的目送他们两个离开,不由在心中暗道:真是没有见过这样出色的人物,也不知这两人是什么关系,年纪看起来倒是差了不少,不过看他们两个的样子倒好像是夫妻。
不过也是奇怪了,既然是来上香的,还专门问什么道人?难道是那个道人算的卦特别灵?可是自己真的从来没有听说过她口中说的那个什么镜虚道人。
坐上马车之后,段蔚予和温悦汐两个便是朝着那白云观去了,虽然说段蔚予的属下还没有找到那个镜虚道人的所在,但是他们也不能在这里干等着啊,既然附近就有个道观那就过去看看呗。
这间白云观是建在山上的,下了马车之后,段蔚予径直背着温悦汐上了山,起初温悦汐还有些悠然自得,但是后来便越发脸红起来,虽说她的脸皮是有些厚,但也没有厚到这种程度,被旁边的人这样围观着,她也是很不意思,不由把自己的脸给埋了起来,旁人看不到她的脸,她也便是心安理得了些。
正如那个客栈掌柜所说,这白云观的确是香火鼎盛。
“请问你们这里有一位叫镜虚的道长吗?”
进到道观里不上香,不拜神,一心只是找人,他们大概算是极其少见的。
但是问了一圈儿下来,这里面的道人都说他们这里没有一个叫镜虚的道长,他们也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陪我进去拜一拜吧。”温悦汐站在大殿前,侧头看向身旁站着的段蔚予。
但是出于段怀瑾预料之外的是,段映湛的反应是很吃惊的,“你说什么?蔚皇叔和悦汐离开京城了?”
事实上,这个时候再这样直接称呼温悦汐的名字已经不合规矩了,但是段怀瑾也并没有说什么,此时的他亦是感到很奇怪,蔚皇叔和温悦汐离开的时候,竟然连映湛也没告诉。
“你不知道?”还是说,其实映湛知道,只不过是碍于温韦良逃离天牢的真相,他不能告诉自己?
“我当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看段映湛的反应不像是假装的,看来他们两个离开的时候真的没有跟映湛说,那谁能知道他们两个去了哪里了呢?
“前天的事情,我还以为你知道些什么,所以想来问问看。”末了,又加上一句,“刑部那里有些事情,我需要找蔚皇叔问问,可是到了蔚王府一问才知道,他们前天一早就已经离开了。”
“前天?我竟然一点儿都不知道,为什么啊,他们为什么要这么突然地离开,连大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了,这是干什么去了?”与其说是在跟段怀瑾说话,还不如说是他自己在自言自语。
段怀瑾摇了摇头,“既然你都不知道了,我就更加不知道了。”
虽然段怀瑾嘴上这样说,但是他已经猜测着段蔚予和温悦汐的离开是跟温韦良有关系的,难道是温韦良告诉了他们什么治病的办法?只是这个治病的办法需要离开京城吗?
三年前,她离开的时候,也是为了治病,只不过当时是假的,治病只是一个离开的借口而已。而这一次却是真的,上一次她以治病为借口,离开了三年,这一次,她又会离开多久呢?又一个三年,或者永远都不回来了?
“你脸上怎么这个表情,是不是想到什么了?”段映湛看着段怀瑾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想着,他们这般突然离开是不是去哪里治病了,如果不是为了治病,以蔚王妃现在的身体状况,蔚皇叔是不会把她轻易带出京城的吧?”
段映湛点头,“有道理,可就算是因为要治病,也不至于这样悄悄地离开,什么人都不告诉吧?”
“也许,他们有他们的打算。”段怀瑾低声道。
段映湛则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他们这一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悦汐这病来得实在是蹊跷,连妙毒夫人都诊不出她脉象的异常来,还有什么人能治她的病?”语气中不乏担心和忧虑,心中亦是隐隐暗自有一个念头闪过,悦汐这一走,不知还能不能或者活着回来。
段怀瑾本来是想来跟段映湛打探些什么的,但是从他的反应来看,他知道的还没自己多,原本想要问出口的那些话也都不必开口问了。
又陪着段映湛聊了那么两句,段怀瑾便是起身准备要走了,段映湛亦是起身把他给送了出去,两个人都有些沉默,或许是因为他们心里都明白,温悦汐的病并不是那么容易治好的,这一次能不能活着回来都说不定。
……
因为顾虑着温悦汐身体很虚弱,所以马车也不敢行进得太快,但是温悦汐的状况越发不好,段蔚予又担心再耽搁下去,会有什么不妥,只能在尽量平稳的情况下加快些速度。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们终于来到了启岭。
温悦汐刚进了客栈的房间就觉得有些困了,段蔚予把她抱到床上,安抚了她睡着之后,这才轻手轻脚走了出去,转身进了隔壁的房间。
睡梦之中的温悦汐隐隐约约听到似乎有段蔚予的声音从周围响起,但是她不敢确定是不是段蔚予,因为她从来没有听过段蔚予这样含着怒火的声音,她听着这隐隐约约的声音,似乎都可以想象得出他此时脸上的表情了。
不久之后,声音渐渐停歇,温悦汐也便继续安稳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