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秦雪妍赶紧道:“我也去。”
“没你的事儿,回你房里去。”
秦雪妍不满地道:“怎么你们有那么多话要单独说,就瞒着我一个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是生意上的事情,你能听得懂吗?你乐意听吗?”
秦雪妍顿时不言语了,娇哼一声,转身就走了。
而秦挽祯则是跟着秦老爷和秦夫人一起去了他们的房间,对于秦老爷要说的话,秦夫人也是一头雾水。
“祯儿啊,别站着,先坐下。”
待秦挽祯坐下之后,秦老爷才开了口,“祯儿啊,有件事爹想了很久,觉得可行,今天叫你过来,就是问问你的意思。”
“父亲请说。”
“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到了年纪不娶妻的话,外人难免说闲话,而且你也知道我们秦家需要有男孩儿来继承家业,虽然你也是女儿,但是你的孩子毕竟也有我们秦家的一半血脉,我的意思是……趁你去南方避寒的时候,生个孩子,再带回来,对外人就说是你跟一个女子生下的,而那个女人病死了,也就不会有人再怀疑什么了,这样一来,我们秦家也就有后了。”
秦挽祯简直被秦老爷的话给惊呆了,他是怎么想到这么个主意的,这是什么意思?让自己没名没分跟一个男人生孩子吗?
“那孩子的父亲呢?去哪里找?事后又该怎么办?”
“孩子的父亲自然不能再出现,你就是孩子的父亲,孩子的母亲已经死了,这是最好的解释。我会负责安排好一切的,孩子的生父一定不会再出现在你的面前。”
这个时候的秦挽祯简直想大笑一声,荒谬啊荒谬,“所以,父亲您的意思是,您要给我找一个男人,让我跟他生孩子,生了孩子之后,您让那个男人消失是吗?怎么让他消失?给他银子,还是杀了他?光给银子的话,不太妥当吧,谁能肯定他以后不会再找上门儿来?一个孩子有两个父亲,却没母亲,这可真是够好笑的。”
他这一字一句都是在为秦家着想,为秦家的产业着想啊,是啊,他多想要一个儿子啊,可是他自己再也生不了了,就把主意打到自己的身上来,让自己跟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生孩子,果真是自己亲生父亲想出来的办法。
这个时候,却有一个人比秦挽祯还要坐不住,那就是秦夫人,“老爷,这个办法不妥,太危险了,您忘了?臻儿女子的身份是不能被旁人知道的,我们连雪儿都瞒着,怎么可能让外人知道呢?若是按这个办法,不仅那个男人会怀疑,等祯儿有了身孕,还要伺候她的人,稳婆……这太多人会起疑了,祯儿的身份很有可能会暴露啊。”
“这个我都想好了,我会让他们都把嘴巴给闭紧的。”
“只有死人才能彻底保守住秘密,难道老爷要把他们都给杀了吗?这是不可能的。让祯儿生孩子的风险太大了,不如这样,将来把雪儿的孩子过继给祯儿一个就是了,这样更容易一些,那孩子也有我们秦家的一半血脉,而且雪儿将来肯定是会嫁给季泽的,让他们两个的孩子来继承我们秦家不是更妥当吗?”
“这……”秦老爷不由抬眸看向秦挽祯,这个办法的确更妥当,但是对于挽祯来说是不是太不公平了?一直打理生意的是她,结果却要交到自己妹妹儿子的手上,她心里愿意吗?
秦挽祯的指甲深深陷入手心里,几乎要掐出血来,自己的父母真是各有各的打算,可是他们有问过自己的意思吗?
略沉了心思,秦挽祯放松自己的手,抬眸看着秦老爷和秦夫人道:“爹娘,其实我今天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说。”
“我不想再假扮男人了,我想恢复女儿身。”
两道声音立刻同时响起,
“不行!”
“这怎么可以!”
秦挽祯心中苦笑,他们竟连问理由都不问,就直接否决,在他们的心里自己到底是没有秦家的生意重要。
“这么多年,我也累了,真的不想再扮演男子了,至于母亲刚刚说的话我也赞同,将来就让雪儿的孩子来继承秦家的家业吧,我无所谓。我知道父亲和母亲你们一时还接受不了,你们先好好想想吧。”
说着,秦挽祯就是站起身来,看向又是愣怔之中的秦老爷,开口问道:“哦,对了,我有一件事想要问父亲,我手上这块受伤的地方原本是不是有一块胎记啊?”
突然听到这样的话,秦挽祯理所当然地抵触这个事实,如果自己不是父母亲生的,那这么多年来自己算什么?可是心底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这才是事实,不然怎么解释,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那么冷漠?
“这就是我们要接近你的原因,而之所以能在茫茫人海找到你,并不是因为那天在街市上的偶然相遇。是因为有人穿了你妹妹的衣服以师父女儿的名义见了师父,那个蒙着脸的女子声称自己就是师父的亲生女儿,并且让师父喝下了一杯毒酒。师父医毒双绝,自然识得出那里面被下了毒药,但因为那是自己女儿敬的酒,她还是喝下了。幸运的是我师父没死,可不幸的是,有人想要她死,用的还是她女儿的名义。挽祯,你那么聪明,一定已经猜出这个想要师父死的人究竟是谁了,如果她不是心虚,怎么会来杀人灭口这一招呢?”
“可是现在都是你们的一面之词,并没有证据证明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女孩儿不是吗?”
“是,我们的确是没有证据,全在你信不信。”
秦挽祯沉默了。
妙毒夫人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若你过得好,我一定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不会打扰你的生活,可是在我看来,你过得并不好。不论你究竟认不认我,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过得好,这样,我就别无他求了。”
这并非是以感情攻势而对秦挽祯说出的套话,她的语气那么真诚,秦挽祯心中又是一阵酸涩,但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因为陈季泽的到来,导致温悦汐原本的计划生变,而在目前的状况下,秦挽祯根本不可能再跟她们一起游玩赏景了,于是决定当天就返回京城。
在秦挽祯离开之前,温悦汐把她单独拉到一旁,“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坦白,我的真名并不是温沐,我的名字是温悦汐,我想,你可能是听说过我的,大约都不是一些好事情。我之所以赶来这里,就是因为知道了我师父中毒的消息,然后……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秦挽祯早就猜出温悦汐的身份不简单,但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温沐竟然是温悦汐,是那个传闻中被狐狸精覆了身的昊黎国升平郡主。那她的未婚夫岂不就是……昊黎国的蔚王?
但是现下的秦挽祯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探究他们之间的事情了,现在她心里乱得很,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目送秦挽祯和陈季泽二人离开,妙毒夫人转头看向身旁的温悦汐,语带担忧,“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师父放心吧,挽祯比一般人坚强得多,她那么聪明,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而秦挽祯和陈季泽二人一路策马往京城的方向返回,秦挽祯明显心事重重,陈季泽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怎么开口,这般一犹豫,天色就已经晚了,他们停下来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晚饭是他们各自在自己的房间里吃的,秦挽祯食不下咽,陈季泽又何尝不是这样,他想要跟秦挽祯说的话太多了,可是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了很久之后,陈季泽这才终于下定决心走出自己的房间,敲响了隔壁秦挽祯的房门。
里面没有回应,但门是从里面给闩上的,证明秦挽祯就在里面,但是里面没有一点声音,陈季泽急了,拍门的力道不由加大,同时口中急声唤道:“挽祯,你在里面吗?”
就在他准备撞门而入的时候,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秦挽祯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内,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但是那微红的一双眼睛已经泄露了她的秘密。
陈季泽心中一滞,她哭过了。
“有什么事吗?”秦挽祯站在门口,并没有让陈季泽进去的意思。
“我想跟你谈谈。”
秦挽祯闻言不由苦笑,“谈谈,怎么所有人都想跟我谈谈?”
“我……”
“进来吧,反正现在的我再听到什么也不会感到更震惊、更荒谬了。”
“你是指那天我离开之后,那位温小姐和她师父对你说的话吧?能告诉我她们跟你说了什么吗?”就是从那之后,挽祯就突然急着要离开,跟她们师徒二人的关系也变得有些尴尬,可是分明不久之前,自己在茶山上看到她们的时候,她们之间的还有说有笑的,简直比真正的家人还亲密,她跟那位温小姐挽着手,就好似亲姐妹一般。
陈季泽意识到自己又想起了在茶山上看到的景象,赶紧迫得自己收回了心思。
“抱歉,季泽兄,我暂时还不想说。”
陈季泽点头,“那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跟我说吧,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想告诉我,我都会认真听着的。挽祯,有的时候,把所有事情都一个人扛着并不是一件好事,会把自己压垮的。”
虽然不知道那天那师徒两个对挽祯说了些什么,但是对于挽祯来说显然是很重要的一件事,自己自认识她以来,从来没有见她这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