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我听出味儿来了,原来这小子心里也怕,所以刚才才绷着脸不说话。
估计刚才我的脸色,跟他也差不到哪儿去。
我正想跟他客气客气的时候,忽然就感觉车子前面出现了水声。我一愣,不记得这附近有什么河啊,这是到了哪儿了。
于是我问他,“现在我们到什么地方了?”
那个人笑了笑,没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就说了一句,“我到家了,不能再送你了,兄弟自便吧。”
听这话的意思,这是要撵我下车啊。
我一想反正自己搭的也是顺便车,也不好赖着不走,于是就乖乖下车了。
下车之后,我就发觉,这地方我是真他妈的不认识啊。
我转了一圈儿,发觉这地儿黑漆漆的,我连个方向都没有。于是就想问那人我该往哪儿走。
谁知道一回头才发现,那辆车早就没了。
我心说这人真他妈鸡贼,走也不跟我说一声。
到了这时候,我没别的办法,只能沿着公路蒙头往前走。
走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就看到前面出现了一道灯光。
灯光移动的很快,明显是车灯。
我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赶紧站在路当中拦车。
不过那车看到我之后,压根就没停车的意思,反而越开越快,要不是我躲得快,非被他撞在路当中不可。
我心里骂了一声娘,心说你他妈就算不想帮我,也不用想撞死我啊。
我接连拦了三次车,都没成功。
直到最后一次,灯笼都燃灭了,我都快绝望了,终于才上了一辆车。
我坐在车上,长舒了一口气,跟那司机抱怨说,“现在的人心真他妈坏了,晚上连辆车都打不到。”
那个死人嘿嘿一乐,告诉我说,“你就知足吧,这是什么地方?白喜街路口!白喜街你知道吧,就是以前的黄泉道。晚上敢在这儿停车的,不是贼大胆,就是大胆贼。”
我一听就蒙了,刚才我坐了那小子的车那么半天,自己又走了小二十分钟,怎么可能还在白喜街。
于是我问那个司机,他是不是看错地方了。
那个司机说没错,他一天来回三趟,保准没错。
我跟他说不可能,刚才我车都坐了那么久了。那小子的车虽然没灯,但是车速可不慢,都他妈开到河边了,一准出了白喜街了。
那人听了我的话,浑身就是一颤,方向盘陡的一扭,差点儿就冲出了马路。
我吓得够呛,让他稳着点儿。
这时候我就看到,那小子的脸色都白了,明显是给吓得。
我觉得有点儿奇怪,就问他,“怎么了?”
那人颤巍巍地扫了我一眼,“兄弟,我说了你可别怕啊,你可能遇上鬼车了。”
我当然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白喜街这地方晚上不干净,我待在这儿可能会染上更厉害的脏东西。
一想到这里的空气里,可能游荡着一些我看不见的东西,随时都有可能贴到我的背后,我就觉得一阵子毛骨悚然。
我真想马上就离开这地方,可是又有点儿不敢,谁又能保证我现在出去,就不会惹上那些东西呢。
蜡皮脸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从檐子上摘下一个纸灯笼,“拿着这个出去,就算是真遇上什么脏东西,它也不敢惹你们。你回去之久,就把这东西一块挂在门口,就连那个叫亮子的,也不敢进你的房子。”
我没想到这盏灯笼竟然还有这么神奇的效果,赶紧从蜡皮脸手里把那东西给接过来。
临走的时候,蜡皮脸告诉我,我回去之后晚上尽量不要出来。就算出来了,遇到什么人跟我说话,也不要答应。
我问他为什么。
蜡皮脸森森地告诉我说,我跟行尸上过床,现在身上的阳气比较弱,很像是一个快死的人。
快死的人容易见鬼。
鬼又是最会骗人的,要是遇上我就麻烦了。
我听了他的话,觉得浑身打了个寒颤,问他有没有什么法子克制一下。
蜡皮脸告诉我,只要不要随便相信别人的话,就没事。
我提着纸灯笼,战战兢兢地出了那座庙。
刚一迈步出来,就听到背后咣当一声门响,显然是被蜡皮脸给关死了。
整条白喜街上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会儿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我站在黑暗里,就觉得周围阴风森森的,身上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我提着手里的那盏纸灯笼,只能照亮身前不大的一块地方。
自从知道了这地方晚上不干净以后,我走在路上,总感觉背后好像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我。
这种在漆黑的夜里被人窥伺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毛骨悚然。
现在,我终于相信,这地方晚上不干净的传言绝对是真的。
尤其让我不安的是,走在这种地方,总能让我想起先前背后贴着那个女人的那件事。
我就觉得此时此刻,我的背上可能就贴着一个人,没准还在偷偷地冲我诡笑。
想到这儿,我心里面顿时就升起了一股子往后看一眼的冲动。
这种冲动实在是太强烈了,我差点儿就忍不住这么做了。
但是我心里清楚,绝对不能回头。
且不说我后面到底有么有东西,一旦回了头,我的胆子就是彻底吓破了。
在这种环境里要是被吓破了胆子,我估计会被自己活活给吓死。
我咬着牙克制着自己往后看的冲动,吓得肝儿都颤了。
就在我快被活活吓死的时候,忽然就听到背后传来一声尖锐的喇叭响。
那个动静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我被吓得腿一哆嗦,差点儿就要夺路而逃。
不过随后就听到一个骂骂咧咧的声音,“他妈的大晚上打个纸灯笼,你想吓死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