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个声音传进我耳朵里,感觉就像用刀片刮玻璃一样,刺得我浑身一阵子发毛。
这个动静实在太难听了,比夜猫子叫得还难听。
刚才反应太过度了,我扔了手里的竹竿,感觉有点儿不好意思,于是就问他,“怎么这么早就关门?”
其实我问这话,纯粹是为了缓解刚才的尴尬,谁知道蜡皮脸回答我说:“这地方晚上的时候不太干净,所以一般都要早点关门。”
他说这话的时候,整张脸都跟死人一样,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我听了心里咯噔一下,就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就想到了那些看不见的脏东西。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朝着这个方面想。
我怔了一会儿,这才意识到,可是是受了这座庙诡异气氛的影响,所以才会不由自主地朝着那个方向想了过去。
蜡皮脸瞥了我一眼,就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样,幽幽地说道,“我劝你明天白天来,是因为这地方晚上都不是很干净,你要是不小心碰到了什么脏东西,就不好说了。”
我被他说的背上直冒冷汗,忽然就想起了老家关于庙的传闻。
在我们老家的说法中,庙这地方一般都是给死人住,说这是放供奉的地方,所以阴气重,非常的邪门。
就因为阴气重,所以容易招惹一些脏东西来。
想到这儿,我后脊梁都开始发凉,有种想要赶紧离开这儿的冲动。
但是现在,我又不敢走。
我没言声,蜡皮脸把手往里一伸,做了个请进的姿势,嘴里说道,“我们到里面说吧,你的这件事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的清楚的。”
一进那座庙的正堂,我就感觉到一阵子烟熏缭绕。人在里面,看什么东西都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我进过一般的寺庙,那些地方也供奉香火,但没这么厉害。
这个地方,总给我一种古怪的感觉,但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它古怪在什么地方。
要是在其他的时候,像这种古怪的地方,我肯定是不会进去的。特别是在晚上。
但是眼下,我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蜡皮脸的那些话上面,所以根本就没工夫顾及到这些。
进去之后,蜡皮脸就从里面拿出一面镜子来让我看。
我按照他的指示,果然就发现自己头上有点儿不对劲,从眼睛以上到额头这一部分,透着一股子乌青。
先前我还真没注意过,现在乍一看到,冷不丁地吓了一跳。
我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蜡皮脸没直接回答我,而是又指给我看,就在我眉心上面的那一块地方,隐隐约约能看到一条黑线顺着额头爬了上去,一直延伸隐进了头发里。
我虽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是直觉告诉我,这肯定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们两个人沉了半晌,蜡皮脸这才告诉我,“你现在这个面相叫乌云盖顶。”
听了乌云盖顶这话,我心里就咯噔一下。
面相这东西我不太懂,但这话听着就让我心里发毛。
黄泉道就是白喜街。
据说以前那里没开发之前,就是一片坟地。
黄泉道那块是去坟地的必经之路,等于是人这辈子最后要走的一段路,所以慢慢地就起了个黄泉道的名字。
后来几年,城市大开发,就把那地方给囊括了进去,坟也平了,地也卖了,就盖成了一条商业街。
但是因为这地方是从坟岗子改建来的,所以知根知底的人都嫌这地方晦气,没人肯买这里的商铺。
不过这也有这的好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形成了丧葬一条街,而且生意还相当的好。
我以前在医院的时候就听人说过,这地方不仅白天热闹,就连晚上也不消停。
白天活人闹,晚上死人闹。
所以这地方,还是少去为妙,尤其天黑以后。
上次我一不小心溜达到了这儿,还把自己吓得不轻。
眼见这会儿已经快黄昏了,我心里就感觉到一种不踏实,于是赶紧打了个车,到了黄泉道这个地方。
这会儿太阳还没完全下去,但是这里已经没有白天那么多人了,这让我一下子就想起白天活人闹,晚上死人闹的传闻来。
换了以前,我肯定不信这些东西。
但是现在,尤其是经历了这几天的事情,已经由不得我不信了。于是我赶紧沿街找下去,想在天黑之前找到黄泉道十八号那个地方。
好在现在的街道都有门牌号,我不用挨个打听。
我顺着白喜街一号,一路找下去,直到找到十七号的时候,就找不下去了。
因为十七号之后,就是十九号。
竟然没有黄泉道十八号!
白喜街就是原来的黄泉道,它没有十八号,就意味着黄泉道没有十八号。
那我上哪儿去偷一个十八号出来啊!
我一下子就蒙了,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不顺。
眼见天已经蒙蒙黑了下来,我心里就开始变得焦躁起来。
这会儿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于是就找人打听黄泉道十八号的位置。
可是每个人听说我要找黄泉道十八号之后,脸色都会突变,而且都会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盯着我。
我被他们看得心里发毛,再想问他们知不知道的时候,人早就溜了。
很快,天就已经黑了下来,我依然还没找到黄泉道十八号。
天黑以后,也就短短几分钟的时间,整个白喜街上连个人影都没了。
昏暗冷清的大街上,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刮得我心里顿时就是一毛。
最后我只能把整条街翻了个底朝天,一个一个的看,可是最后也没能找到黄泉道十八号。
我想再打先前那个号码,已经不通了。
为了找那个蜡皮脸,我一整天几乎水米没沾牙,到了这会儿,就有点儿扛不住了,就靠在一座大门前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