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仲天是自己的父亲,恩人,更是斩去了他梦想自由翅膀的罪魁祸首。
“下去吧。”
“是。”
霓虹恍惚刺眼,亦真亦假。
缩小了的灯光排列连在一起并立着,高脚杯中红酒静静地流动。单人沙发上还残留着褶皱的体温,浴室内呕吐的声音一波接着一波,由高昂演变成无力的喘息。
血色,如溪水般一条条的,在米白色的地板瓷砖上弥漫开。靠在墙上的云仲天脸色苍白,额头上冷汗密密麻麻的渗开了一大片。
“就快了……就快能见到了。”
沙哑的低喃声消失在漆黑的黑夜中,靠在墙上的云仲天一点点的滑落下,躺倒在地失去了知觉……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熙来攘往的人群犹如潮水般涌动,一辆计程车停驻在一家茶吧店面前,后车门被推开,云沐觅下车后直径进了店内。
由着服务生带到包厢内,云沐觅轻声谢过后,深呼了一口气走了进去。
屋内泛着清香的茶味,绕过屏风,矮脚桌摆在日式榻榻米上,两边各自坐着一个女人,以及,云沐觅差点给忘了的男朋友韩墨轩……
对于韩墨轩会出现在这的事,不想多想,也能猜的出来,肯定是孙萌那小妮子搞的鬼!
面瘫着一张脸坐到了徐婉辞的身旁,云沐觅瞥都没瞥韩墨轩一眼,拿起筷子伸手夹了块寿司往嘴里一塞,慢慢地嚼着。
她们对面坐着的是韩墨轩和徐莲两人。
据孙萌告知,徐婉辞今早被徐婉叫出门,说是交流下姐妹感情,聊聊近些年双方各自的生活。抛开一切客套的话,简单来说,就是该算总账了。
云沐觅过来的时候遇上车堵,本来就知道消息迟的她,遗憾地错过了徐家两姐妹算总账的精彩画面。
离开的时候,云沐觅是在韩墨轩的搀扶下,才顺利坐进了车内。
云沐觅对河鲜过敏,在包厢里一心挂在其它事上,嘴下筷子没注意把平日里忌口的河鲜送进了肚子。没过多久,手臂上就冒出了一个个小红疹,痒得云沐觅想抓又不敢抓。
徐婉辞听说过韩墨轩,索性就做主拜托韩墨轩送云沐觅去医院。
美名其曰是有顺风车百搭不百搭,实际还不是,徐婉辞不想看见因为她们长辈间的恩怨,使原本相爱的一对有情人至此后分隔天涯……
夜,寂静。
坐落于市区最繁华的黄金地段景声酒店,十三楼666房内,灯光明亮渗入每一个角落。
落地窗前的沙发上,男人端着一个高脚杯,轻轻地摇晃着杯内猩红的液体。他的嘴角,荡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徐莲站在他的身后,嘴角紧绷,视线直直的睨视着男人的后脑勺。
小腿酸麻的胀痛,手提包带被绞得皱皱巴巴的,徐莲不知道自己以这样的姿势站了多久,她甚至忘了,为什么自己非要坚持下去的理由。
感情是一种说不清的玩意儿。
道不清,理不通。
由古至今,一向如此。
人的一生中会遇上许多不一样的情感,慢慢地去接触到它们。唯有一点,是她们与生俱来就拥有的。
——亲情。
因为早已经习惯了,所以当面临着要在亲情和爱情两者之间做出选择,她们往往都会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后者。
徘徊在理智和情感之间的徐莲,陷入甜言蜜语的漩涡冲昏了头脑。一次次的违背自己的本意,不惜去伤害亲人也要留在所爱之人的身旁。
当爱情变成一股执念,变成一个能去伤害所有人不需要有罪责任的借口,所谓的道貌岸然,也不过是如此。
这段日子来发生了很多事,使徐莲忽然间悔悟,迷途知返,对往事种种感到愧疚的感悟是由余池一事引发出。
纵使失去生命,余池也无悔。
或许对于余池而言,云沐觅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他才能义无反顾的,在那个如此危险的情况下,推开了云沐觅……
“姐姐已经回来了,为了她,你停手吧。”
安静的房内,石英钟转动的声音异常的清晰。
云仲天很喜欢,在夜幕降临后坐在落地窗前,品着红酒观望高楼之下城市的景色。落地窗附近没有开大灯,三盏排在一起的小灯,亮着柔和的昏黄色。
徐莲的话音消散在空中,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摇晃着杯子,笑而不语。
“你做这么多事不就是为了让姐姐回到你身边吗,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为什么还不肯收手?”
意料之中的,云仲天依旧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