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寒奇怪得紧,不禁笑问道:“姜兄不是说寻在下有大事要谈吗?怎么到了这时有闭口不言了?”
姜越的神色古怪,他听闻徐寒之言后直直的看了徐寒好一会的光景,方才沉眸小心翼翼的问道:“我如何才能信任你?”
那谨小慎微的模样,与之前留给徐寒的印象可谓有天差地别的变化。
徐寒耐着性子说道:“姜兄毕竟对徐某有恩,我虽然不清楚姜兄所求究竟是何事,但徐某可以保证,徐某至少不会是姜兄的敌人。”
姜越闻言咬了咬牙,又思虑了半晌方才点了点头,喃喃言道:“也对。”
“那我就说了。”姜越言道。
徐寒点头:“说吧。”
“嗯”姜越歪着脑袋想了想,又很快陷入了困惑:“可是这又该从何说起呢?”
徐寒顿时脸露苦笑,心底暗道为何他遇见的都是这样古怪之人,但脸上他还是带着笑意说道:“姜兄不必着急,慢慢来,你想要从何说起便从何说起,徐某听着便是。”
“大概是八个月前不对,应该是十个月前”姜越皱着眉头开始了自己的叙述。
徐寒也沉下了眉头,倾耳细听。
“我与我的兄长躲在流觞阁外,偷看花魁洗澡”但见到这处,姜越又忽的停了下来,他有些羞涩的看向徐寒,挠了挠头,言道:“好像不应该从这里说起。”
本已静下心来听着姜越讲述的徐寒险些被这少年忽如起来的一句话弄得跌倒在地,他强压下心头窜起的火气,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事物,将之放到了少年的跟前。
那时,他盯着姜越,一字一顿的言道:“不若,就从这枚铜板说起吧。”
姜越的府邸确实如楚仇离想象的那般极为气派,而所摆设出来的饭菜佳肴也让吃了数日干粮的楚仇离大饱口福。
只是他坐在席间,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提着猪蹄,嘴里还有尚未咽下的鱼肉,这番模样着实让同行的诸人暗暗掩面,大抵都在后悔为何要与这莽汉同行。
席间,那坐在主座上的姜越有意谈及诸人的身份,但徐寒等人早有警觉,自然不可能如实相告,只言是去往辽州投奔亲属的百姓,途径偃光城而已。
而徐寒也有意提及姜越出手相救之事,但对方却同样以只是一时兴起而敷衍过去。
这足足一个时辰的宴会,双方都是如此,表面上杯光交错宾主尽欢,暗地里却是暗暗试探,试图弄明白对方究竟是敌是友。
眼看着这场宴会就要步入尾声,诸人以为此行就要无疾而终之时,徐寒忽的站起了身子,举杯望向坐在主座上的姜越,笑道:“谢过昨日姜兄仗义出手,我等感恩戴德,但今日时日已晚,若是有缘他日再见,必报此恩!”
说着徐寒便将那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看架势是准备离去。
诸人虽然有些不解徐寒此行何意,但也下意识的纷纷效仿。
那姜越似乎未有想到徐寒等人这时便要离去,不禁脸色一变,虽然端起了酒杯,却迟迟未有作饮,反倒是问道:“这偃光城处处都是圣候大人的耳目,你们”
“姜兄这是哪里话,我们本就是寻常百姓,去往辽州也是投奔亲戚,寻一处安身立命之所,如何会去招惹圣候大人?”徐寒一脸不明所以的反问道,说罢,又朝着姜越伸了伸手,言道:“姜兄,请!”
言道这处,徐寒仰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身后诸人见状也纷纷效仿,就连那依然沉溺在满桌子饭菜的楚仇离也在小十九递去的狠厉目光一瞪之下,诺诺的站起了身子,而饶是如此他依然不忘将旁桌未有吃完的烧鸡一把捞入怀中。
姜越见诸人如此,有些骑虎难下,他目光闪动着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下,然后正要言说些什么。
徐寒却在这时又朝着他拱了拱手:“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姜兄再会!”
说罢他便带头转身就要朝着府门外走去。
见此情形的姜越顿时慌了手脚,方才十九的少年在这时没了半点平日在外人面前那圣子大人应有的冷峻沉稳之色,他提起自己的长衫,连连快步上前,拉住了就要离去的徐寒的手臂:“徐兄,徐兄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