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渊山与白雪皑皑的幽州就好似两个世界一般。
若说外面是凌冽的风雪让整个幽州都化为了一个白茫茫的世界,大渊山就是那白茫茫的世界中的一片绿洲。
“喵!”玄儿蹲在徐寒的头顶看着眼前这被茂密的树林所包裹着的巍峨大山,眼珠子瞪得浑圆,脸上更是写满了震惊与好奇。
徐寒虽然极力保持着镇静,但眸子的异色却也同样将他此刻内心的诧异展露无遗。
他甚至不由得生出一种错觉,相比于眼前这看上去生机盎然大渊山,外面那白雪覆盖的幽州或许才是大凶之地。
“走吧。”沧海流仰头看了一眼那座卧于眼前的大山,双眸中有道精光一闪而逝,随后,他便不再言语,领着徐寒与黑猫便朝着大渊山走去。
大渊山出人预料的模样确实让徐寒一开始心头一震,但他却并不会因此而放下心头的警惕。
为森罗殿做了两年杀手的徐寒很明白一个道理。
有时候越是看似美丽无害的东西,越是致命。
只是一路走了许久,警惕的徐寒却并没有遭遇任何他想象中的麻烦。
他修炼的《修罗诀》让他可以很是准确的嗅出山林之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妖气,那必是精怪出没时才能留下的气味。徐寒虽然并没有见过传说中的精怪,但他却隐隐约约的察觉到有些东西在跟着他们。
是精怪还是野兽徐寒说不真切。
“放心吧,他们不会对我动手的。”但走在前方的沧海流似乎是感应到了徐寒的疑惑,回眸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徐寒,淡淡的说道。
徐寒闻言一愣,他知道沧海流也感应到了那些尾行者,只是沧海流为何如此笃定,他却是不知。
但既然沧海流发了话,徐寒便稍稍安下了心。
“我们要去哪里?”他收起了担忧,便又想到了其他事情,又朝着沧海流问道。
“山顶。”沧海流的回答简单明了。
徐寒在沧海流与那夫子见面之后便隐隐觉察到了有些不对,这一刻他想了想倒是终于鼓起了勇气,又追问道:“你究竟要做什么?还是说那山顶有些什么?”
沧海流闻言笑了笑,他转头又看了徐寒一眼,但脚下向前的步伐却从未停止。
“我记得你与我说过,你以前是一个乞丐。”
“你那时常常问自己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然后你告诉我,你觉得既然活着是一件这么辛苦的事情,而每个人还要这么努力的活着,那么活着就一定有他的意义。
“老天让我们来到这个世上就一定为我们安排了自己的使命。”
“你还在寻找自己的使命。”
“而我”
沧海流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转过了头面朝那座巍峨的山巅,重重的说道。
“正在履行我的使命。”
ps:新书期间,求各种打赏、收藏、推荐票,谢谢大家。
{}无弹窗沧海流到底再想些什么,天策府的夫子想不明白,徐寒也想不明白。
但最后,夫子还是答应了沧海流,他当着沧海流的面收下了徐寒为徒。
那时,沧海流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
可不知为何,那笑意却忽的刺痛了徐寒。
第二日,沧海流便辞别了夫子领着徐寒与玄儿再次上了路。
他们已经来到了幽州的边陲,以他们的脚程再走上十余日的光景便可抵达沧海流口中的目的地——大渊山。
这一场忽然开始的旅程眼看着终于要走到了终点,但徐寒的心却莫名的不安了起来。
这近半年的相处徐寒从未有问过有关沧海流的过往,相比于世人口中的剑陵叛徒、大凶大恶之人。徐寒所知道的无非便多出一些譬如固执、嘴硬、死要面子之类的辞藻。
说到底,他依然不了解沧海流。
三十年前他为何会打伤同门,于剑陵的剑冢之中盗剑,然后叛出师门,徐寒不知。
三十年间他又是如何从一个南荒剑陵的叛徒走到了让整个大周人神共愤的地步,徐寒亦不知。
而三十年后,他又为何固执的要前往大渊山,徐寒还是不知。
徐寒其实也并不在乎,沧海流是善是恶与他无甚关系,他只是觉得沧海流待他好,他便要回报他。仅此而已。
可是,在曲景城中,沧海流与那位天策府的夫子间的对话徐寒尚且历历在目,他隐隐约约感觉到沧海流在给他留下一条退路。而就是这一点,让徐寒惴惴不安。
八日光景过去。
或许是因为他们已经远离中原,又或是幽州的天气着实太过恶劣。
这八日,他们再也未有遇到以往那些烦人的苍蝇。
他们走得很顺利,已然来到了大渊山的脚下。
夜色降临,风雪一如往常一般如期而至。
徐寒在不远处的枯林中寻了些干柴带回到他们栖身的山洞,随即点燃了篝火,以此取暖。
沧海流在一旁拿着那把猩红色的古怪长剑安静的擦拭着,徐寒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言沉默的走到玄儿的身旁将之抱起,一如之前每一天一般开始为他吸收他体内狂暴的妖力。
这件事徐寒做了上百次,早已驾轻就熟。
待到他吸收完妖力,又在雪地中以《修罗诀》将那些妖力炼化后,已是一个多时辰过去。
玄儿已经躺在了篝火旁沉沉睡去,而沧海流却还在擦拭着他手中那把长剑。
徐寒沉默着坐了过去,他微微犹豫,最后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把剑就是那些人想要的东西?”
无论是长夜司的爪牙或是那些逐利的江湖流寇都不止一次的逼问过沧海流一把剑的下落。沧海流都直言不讳那把剑便是他让徐寒背负着那把长剑,可不知为何那些人对此都不相信,反而觉得沧海流在戏耍他们。
但徐寒却有一种直觉,这把剑便是让整个大周上至朝廷下至江湖都趋之若鹜的那把剑!
“嗯。”沧海流点了点头,但却不曾回眸去看徐寒一眼。
他还在擦着那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