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有办法,你若不想害我,便此生勿要再入仕途。”少年冷眼回应道。
“好,少侠放心,我宴关山岂是恩将仇报之人?”宴关山闻言狠狠的点了点头,终于是不再迟疑拉着自己的妻儿,便朝着屋外走去。
待到宴关山一家离去,许久之后,那房中的少年嘴角忽的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他吹了一口口哨,一只乌鸦豁然从远处落下,从窗台飞入房内。
少年在房内一阵寻觅,找到纸笔,沾着那两位黑衣人的鲜血,在那纸上写到。
“泰元十七年,四月九日,宴关山一家灭口,鸿鸟、青鹏战死。徐寒敬上。”
写罢,他将那毛笔随意扔到一旁,又将那信纸放在那乌鸦的足间系好,轻轻的拍了拍鸟背,那乌鸦便发出一阵长鸣,随即展翅离去。
黑衣少年,眯着眼睛看着那乌鸦遁去,消失在夜空。
他笑了笑,正要转身,但忽的一顿。
“四月九日。”
他轻声呢喃着这个日子,目光变得游离了起来。
“已经四年了吗?”
他看向屋外的夜空,四年前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阿笙留下了所有的头颅离开了徐寒,然后便再也没有回来。
这四年,他被带到了一个名为修罗殿的地方,在那里,他经历了许多,然后以一位森罗殿修罗的身份活着走了出来。
但他总是梦到刘笙。
梦到他们在那小小的暗室里相互鼓励,依偎着彼此取暖。
梦到他们在蛊林中浴血奋战,对彼此许下诺言。
梦到在昏迷中,隐约听见的那一声,小寒,活下去。
想到这里,黑衣少年的脸上忽的浮出一抹笑意,但眼角却莫名的有泪水划过。
他忽的惊醒,擦干了自己湿润的眼眶,双眸之中一道决意闪过。
“还有一年。”他喃喃自语道:“阿笙,你等着,我一定会找回你的弟弟和妹妹的!”
这般说完,他的手中一支匕首忽的从袖口滑落道他的手中,他转过了身子,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这人去楼空的太守府。
第二日。
凤林城的太守神秘失踪,而一具尸体也在不知何时被人悬挂在城门口。
那尸体城中百姓大都认得。
他叫公孙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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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元十七年。
夏夜。
充州。凤林城。
凤林城这几日并不太平,凤林城太守在三个月前递上了状告长夜司贪狼部御下一位大人物的折子。
自新帝登基以来,长夜司把持朝政,朝野上下无不对其又憎又惧,百姓亦是敢怒不敢言。这一份折子递上,可谓朝野震动,谁也想不到区区一个边境太守,竟有如此大胆。
圣上早已对长夜司有所不满,这份奏折,无疑给了皇帝一个很好的机会,消减长夜司的羽翼,相传这几日,前来接那位太守入京面圣的御使已经快马加鞭赶往凤林城。
当然,一起到来的还有与长夜司沆瀣一气的江湖爪牙。
小小的凤林城顿时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太守宴关山自然也嗅到了这不寻常的味道,太守府外的戒备森严,城中早早宵禁,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府邸内的士兵来回巡逻,十二时辰不曾停歇,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太守房内会是这样一番情形。
“说吧,究竟怎么回事?”一身黑衣的少年高坐在太守府中的木椅上,神色冷峻的看着台下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的衣衫褴褛,显然在之前经过过一番打斗,而他的身旁,两位与少年一般的黑衣人,正用手中的匕首胁迫着一位妇人与一位看模样才八九岁的孩童。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宴关山递出那折子时便早已料到有这一天!”中年男人挺直了腰板,直视着那少年,朗声说道。
但在心底,他多少有些震惊。
这为首的少年,看模样不过十五六岁,但伸手却极为了得,他丹阳境虽未大成,但也算得上天字辈的高手,但在这个少年的手下却过不了十招,这样年纪,这般修为,光是想想便让宴关山一阵胆寒。
“倒是一块硬骨头。”那黑衣少年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冷笑道,随即看了一眼身旁的两位黑衣人。
二人得了授意,眸子中寒光一闪,手中的匕首便是微微用力,那妇人与孩童的颈项处便被生生拉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爹!!!”那妇人倒是有些骨气,只是脸色变得苍白,嘴里却硬是没发出半点声音,可那孩童毕竟年幼,此刻俨然已经被吓得丢了魂魄,哭哭啼啼的朝着自己的父亲求救。
“就是不知,妇人与公子是不是也有大人这般骨气了。”孩童的哭啼无疑是正中了少年的下怀,他嘴角的笑意更甚,看着宴关山,这般问道。
“你!”宴关山的脸色一变,他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孩子,那脖子上的血痕,以及此刻看着他求助似的目光,都无一冲击着他的内心。
“祸不及家人,阁下当真要做得如此狠绝吗?”男人怒目问道。
“祸不及家人?那是正派人士的口号,我森罗殿素来讲究斩草除根。”少年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阁下若是想得明白,便如实相告,若是想不明白,那令夫人与公子恐怕就得遭些罪受了。”少年这般说道,语气中似乎有些遗憾。
这话一出口,方才还咬牙不曾出声的妇人顿时发出一声尖叫,宴关山闻声望去,却见那妇人的外衣已经被黑衣人一手撕去,露出了其下雪白的肌肤。
“我们兄弟,事务繁忙,难免有些性急,也不知令夫人究竟能否承受。”少年笑眯眯的说道,他那稚嫩的脸庞配上此刻阴森的语气,让宴关山内心最后一道防线终究是崩溃了。
“我说我说”他选择了妥协,身子犹如失去了灵魂一般呆坐在地。
“嗯?”少年似乎对此早有预料,他看了那两位黑衣人一眼,二人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不得不收起了手上的动作,恭敬的站到一侧。
“这就对了,大人若是早些如此,令夫人与令公子又何须受此责难?”少年的语气忽的变得温和了起来,他走到男人身前,将之跌坐在地的身子扶起,放到一旁的太师椅上,随即问道:“说吧,究竟是如何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