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正国摸了摸他去年就晒黑的脸蛋，“你应该尊重你周爷爷，问问他愿不愿意离开。”

陆二熊一下子萎靡了，傻子都能看出周爷爷很想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周凤雏爽朗苍老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二熊，等你和你妈妈回到首都，咱们就能再见面了，有啥舍不得的？周爷爷回到首都给你买一大堆好吃的好玩的等你。”

陆二熊眼睛亮了，转身用小爪爪拍了拍周凤雏的胳膊，然后扶着他的胳膊，“太好了！”

他们很快又能见面了，说不定可以让周爷爷教他打靶。

来接周凤雏的两人更惊讶了，虽然周凤雏衣着破旧，但十分整洁，补丁的针脚绵密，棉衣臃肿厚实，完全没有想象中落魄憔悴的样子，面色红润，精神抖擞，瞧着比出事前照片里的样子还胖了些，倒显得年轻了几分。

王楼大队难道真是个好地方？就是下放到农村参与劳动改造的老人也能吃饱穿暖。

来接周凤雏的人比想象中更快。

风轻雪回家的第三天，一辆吉普车驶进了王楼大队。

这是王楼大队第一次出现轿车，无论男女老少听到声音都跑出去看稀罕，口中大呼小叫，惊叹连连，直到车停在大队办公室的空地上，走下两名穿着半旧军装的军人。

一个三十多岁年纪，一个四十岁上下。

王正国从办公室里出来，“我是王楼大队的支书，两位同志远道而来，不知道有什么事？”

看着眼前腰板挺直衣着整洁的老头儿，两人敬了个礼，年长者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老同志您好，我们来自金陵军区驻淮海市部队，接到命令，特地来接周凤雏周老同志送他去首都休养，这是上面发来的电文。”

王正国仔细看了看，笑容满面地道：“两位同志辛苦了，我带你们去找周同志。”

他真心希望下放到王楼大队的老爷子老太太们早日平反，哪怕回不到过去的岗位，也能堂堂正正地生活，而不是冠以坏分子的名头受人欺辱。

人应以善恶分，而非成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