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森的发问令陆远不自觉的用舌头舔了舔嘴唇,他忽然有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汉森,因为他现在还没有办法告诉对方,自己是为了一场即将来到的大战在提前做准备。同汉森对视了一会,陆远垂下眼帘低语道,“汉森先生,您曾经说过,一个合格的黑市掮客不应该过多的打探客户的意图和目的,现在,我就是您的客户。”
陆远的回答令汉森当即笑了起来,他看得出陆远此时显得有些犹豫,但他同时也知道,即便是自己继续追问下去,也还是没有办法从陆远嘴里获得自己想要的答案。最终,汉森还是答应了会帮助陆远找寻六倍瞄准镜,而且是在陆远规定的7月底之前交给陆远。和汉森商定好交货的日期之后,陆远并没有如同往常那样马上离开玫瑰酒吧,而是和众多的酒客们一样,歪斜在酒吧的木质吧台前享受着酒吧嘈杂所带来的那种氛围。
“霍夫曼,那边的那个人是谁?我怎么从来没有在这里见过他?”左顾右盼的陆远似乎发现了什么,随即压低了声音凑近霍夫曼身边问道。霍夫曼放下手中的酒杯,转头顺着陆远示意的位置看过去,随即冲着陆远嗯了一声之后,便没有了下文。“霍夫曼,嗯是什么意思?是表示你认识那个人还是你根本就不认识他?”陆远不由得追问道。
陆远的追问似乎并没有出乎霍夫曼的预料,见霍夫曼闭口不言只是用右手食指轻轻敲击自己的酒杯,陆远不由得在心中暗骂一句,随后示意吧台里的酒保把霍夫曼的酒杯倒满。霍夫曼仰脖把酒杯里的威士忌一饮而尽,这才笑着对陆远说道,“陆,我当然认识那边的那个人,不过一杯酒并不足以从我这里获得答案。”
娘的,谁说德国人都是诚信之人?眼前的霍夫曼分明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陆远再次在心中暗骂一句,只好忍着肉疼摸出几张钞票,示意酒吧直接把手中的一整瓶威士忌都给了霍夫曼。“那个人叫舒赫曼,是刚从德国来上海的,陆,我要说的是,舒赫曼的妻子是个犹太人,这就是他们为什么要来上海的原因。”霍夫曼说出这些话的事后,还在暗自用眼角的余光留意陆远的反应,却不想陆远听完自己的话便起身离开了酒吧。
“霍夫曼,叫人继续盯着陆,我要知道他究竟想做什么。”听过霍夫曼的汇报,汉森的视线也不禁越过众多酒客,遥遥锁定在舒赫曼的身上。回身遥望着陆远渐渐远去的背影,汉森的目光也渐渐变得深邃起来,他想不出一向很少打听酒客们的陆远,为什么会突然对一个刚刚从德国来上海的家伙如此的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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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上海地下党联手抢劫租界商行之后,陆远在汉森那里又接连参与几次抢劫烟土的行动,事后也都获得丰厚的回报。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此时已经进入7月,距离淞沪会战爆发的日子越发近了,陆远心头的那份忧虑也越发的沉重起来,以至于在一次抢劫烟土的行动中,神游天外的陆远差点被对方射出的子弹击中。
差点受伤的陆远在那次行动之后,便闭门不出,此后更是接连回绝汉森数次的行动招唤。之后的陆远整日都待在自己的新住所里很少外出,汉森派去暗中盯着陆远的人也只是发现陆远似乎很是忙碌,但他们却不知道陆远究竟在忙些什么。7月的第一个周末,陆远花费大价钱找寻的犹太裁缝终于登门拜访,并带来了陆远花费重金要他们缝制的作战服和配套装具。
用重新染色的军用帆布缝制出来的作战服,可是差点要了那犹太老裁缝的老命,不过陆远亲手设计出来的携行装具倒是令犹太老裁缝赞不绝口。厚实而坚韧的作战服,加上同样材质的携行装具,令陆远有种重返后世军营的感觉,如果算上挂在三点枪带上的汤姆逊冲锋枪,头上再多一顶钢盔,陆远就有了自己正在进行一场室内近战训练的念头。
犹太老裁缝对陆远设计出来的这些物件很是惊奇,虽说从没有见过陆远身上套着的携行装具,但他能看出这件满是口袋的小褂的确有不凡之处。“穆克先生,瞧您说的,这可不是什么小褂,这叫携行装具。你看,我可以把很多东西都装在这些口袋里,这些挂环还可以悬挂更多的东西。你瞧,穿上这东西,是不是比背包要方便的多?”
陆远没有当着犹太裁缝的面,把自己捣鼓出来的东西全数披挂上身,只是略带夸张的把猎刀、单筒望远镜、水壶和猎枪子弹这些用于打猎的东西披挂在装具上,借此来迷惑这个叫穆克的犹太裁缝。陆远甚至还原地蹦跳了一阵。“您瞧,方便吧,而且不管做什么动作,身上带着的这些物件一点声音都没有。”
早年间也当过兵的犹太裁缝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陆远蒙混过去的,他自然看得出这套东西的好赖,但他此刻却装着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是顺着陆远的话不动声色的夸赞了几句。陆远早就已经改造了一遍被围墙遮挡的后院,彻彻底底把后院变成了一处训练场,现在终于拿到自己定做的作战服和携行装具,陆远已经迫不及待准备要在自己的后院展开一系列的恢复性训练。
负重奔跑、匍匐铁丝网、障碍行进,陆远把自己所能想到的训练科目全数列举出来,只是因为场地的限制,陆远现在只能在后院建立起一个小型的障碍场地和一些训练器械。清晨五点起床,半小时洗漱和简单早饭时间之后,陆远便会去后院进行长达四个小时的不间断训练。而到了下午,陆远又会钻进地下室,用自己从亨利那里弄来的设备进行改装步枪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