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连许还山都觉得谢晨的表现有些反常的时候,从百乐门舞厅里缓步走出一个西式打扮的中年人,从舞厅门童和那中年人的熟络应对中,不难看出这个中年人是百乐门舞厅的常客。
缓步向前的中年人并没有东张西望,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在暗自观察身侧的动静和异常,转眼间,那中年人就已经走到了许还山的身前。“包你的车去外滩,10块钱行吗?不过我只有美元。”中年人若无其事的走到许还山面前,不等许还山回答,便抬腿上了许还山的黄包车。
许还山心中一惊,因为对方刚才的那句话就是和河马约好的街头暗号,按照约定好的暗号,许还山此时应该摇头回答,不行,我这里只收法币。在回答暗号之前,许还山先扭脸瞟了对方一眼,眼前看到的却令许还山为之一愣。
对方的年龄看着和许还山自己差不多大,此人西式打扮,与上海滩那些小开们常穿的花呢西服不同,此人身上这件洋装虽然也是翻领单排扣的西服,可样式又有很大的不同,裁剪得也很是精细、合身。最重要的是,就算是许还山也看出来了,那衣服的料子颇为高级,看着轻薄却很有坠性,一看就是高级货。
虽然没能看清楚对方的长相,但许还山却觉得此人眉宇间带着一丝文气,和自己事先预想的却是不大一样。乔装成黄包车夫的许还山并没有马上回答对方,而是眼神复杂、表情警惕的先左右扫了一眼,又转头看看街面上那些或西装革履、或长衫旗袍的行人,直到许还山没有从担任警戒的同伴哪里没有发现异常,这才回头再次看向已经坐在黄包车里的中年人。
可是就在许还山张口说话的时候,原本坐在他身边的谢晨却突然扭脸看向黄包车里坐着的中年人,口中更是带着一丝不耐烦的问道,“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们这可都等了好一会了。”谢晨突如其来的发问令黄包车上的那个中年人眉头一皱,心头突然泛起一股子不妙的预感,不等一旁的许还山开口说话,那中年人就已经从黄包车上下来,头也不回的径自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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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远此去上海,一个是为了寻找一家设备齐全的金属加工厂,好对自己收在随身包袱里的那两支日式三八步枪进行改装。另一个便是因为即将到来的淞沪会战做好准备,不管改装三八布步枪是否成功,陆远都要必须参与进淞沪会战当中去。有全视角地图和储存空间在手,陆远完全有把握在淞沪战场上的残酷巷战中活下来,哪里有日本兵,陆远就要奔那里去,为了攒够杀戮点返回家人身边,陆远已经选择了要忘却一切危险和变数。
离开张家口的陆远选择了跟随一支商队直奔北平,然后转道从天津走海路去上海。靠着自己所拥有的两个金手指技能,陆远这一路走的有惊无险,如果这段行程是放在后世里,不管是搭乘火车、飞机或者长途汽车,从张家口到天津再到上海都不会超过一个星期时间,而现在,陆远却用了整整一个月才赶到上海。
几十年前的上海十里洋场,对于陆远这个来自后世之人,似乎有着致命的诱惑。虽说在后世里,陆远不止一次去过上海,但从未能像现在这样亲眼看到几十年前的上海景象。此时已经是六月底,距离淞沪会战爆发只剩下不过一个半月时间,走下船舷的陆远拒绝了黄包车夫的搭讪,转而背着牛皮背包顺着人流,在上海市区漫无目的的走着。
和几十年后的上海相比,这个时代的上海还没有后世里那么多的高楼大厦,但也绝对称得上是一座繁华都市,尤其在陆远进入租界之后,街道两侧的热闹场景更是令陆远为之流连。街道两侧店铺林立,路上车水马龙,街边人潮熙攘,夜总会、大剧院、咖啡馆、酒吧门口更是人头攒动,不禁让人产生出这里无限繁华的感觉。
按照船上那位英国大副的指点和自己沿路打听来的情况,陆远在距离法租界巡捕房不远的地方,找了一家白俄人经营的公寓楼,用每月租金高达20块大洋的价格从中租了一个房间。租界里像这样由白俄人经营的公寓楼有很多,虽说陆远花费了不菲的房租,但他却很满意房间里的设施和这里的位置。
多花费了两块大洋,陆远便从那个一直喋喋不休的白俄女房东口中,旁敲侧击打听来自己感兴趣的情报。洗澡、换衣,在夜幕降临之后,走出住所重新走上街头的陆远已经焕然一新,夜幕下的上海滩比之白天还要繁华,很有点后世里红酒绿五光十色的多彩生活,只是在留言看来,此时繁荣的大上海比之后世里的上海却差了很多。
听着远处有轨电车带着特有的“叮叮”声驶过路口,漫无目的的陆远行走在街道上,眼前所看到的令陆远也不禁暗自感慨,这就是鼎鼎大名的大上海,这个华洋杂处、号称“东方明珠”、“冒险家乐园”的地方,似乎真的很是热闹。其实陆远并不知道,只有华灯初上的上海才是那个被西方人称之为东方大都会的所在,在日本人对中国垂涎欲滴即将露出獠牙的时候,在上海这座城市里,却有着更多终日里生活在醉生梦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