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上回灵微道长被捕之后,瓦剌谋取辽东军边疆戍防图的计划破产,以他们的野心,肯定会想方设法,尽快安插另外的棋子来完成这件事情的。
韩彦朗然笑道:“这有何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而且相比起狭路交锋,他倒是更担心他们不来。
有道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只有千日做贼的,哪里有千日防贼的?
与其等到大家都懈怠了,再被对方打个措手不及,他倒宁愿对方早点动手。
或许是为了回应韩彦的“期待”,两人行未多远,便看见两个衣衫褴褛的山民倒在路边,昏迷不醒。
从服饰身形来看,应该是大周人。
边地崇山峻岭、交通不便,自然生存环境本就恶劣,再加上瓦剌的不时侵扰,活不下的山民并不在少数。
像獾子寨那样能够自给自足的村寨,在北地已经算是极好的了。
韩彦和舒予相视一眼,双双策马疾驰过去。
快奔到倒地的两人处时,韩彦敏感地察觉到周围的空气为之一紧,未知的危险让他浑身一凛。
他立刻勒紧缰绳,来不及喝停追风,就赶紧冲浑然未觉的舒予大喊一声:“危险!”
可是已经晚了。
逐月被突然腾起的绊马索惊到,虽然它矫健而敏捷地及时腾起前蹄堪堪避过了绊马索,但是却将马背上毫无防备的舒予一下子掀翻坠落。
原本平整的地上,不知何时冒出了一片铁蒺藜。
“该死!”韩彦恨得双眼通红,恨自己为何没能早一点察觉到危险,以致于陷舒予于眼前的困境。
咒骂的同时,韩彦飞身而起,想要抢在舒予落地之前接住她。
哪怕是以身做垫,他也绝不能让舒予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受苦。
可是,因为韩彦早一步察觉危险,勒紧缰绳止住了追风,两人这会儿距离甚远,哪怕韩彦再快,又如何快得过舒予下坠的速度。
庄贤闻言眉头紧锁,半晌,挥手沉声道:“我知道了,你且去忙吧。这件事情,我自有主张。”
余掌柜躬身应命,转身正要出门,却又被庄贤喊住。
“哎,等等!”庄贤想了想,叮嘱道,“这几天,劳你多费些神,派人盯着点他们。”
现在,王耀祖可是和他们绑在一条船上呢,如果对方遭受了灭顶之灾,他们也少不得受牵累。
余掌柜郑重领命,躬身退了出去。
庄贤凝眉片刻,拆信阅读。
才看两行,就忍不住拍腿大笑起来。
这还真是及时啊!
刚才他和余掌柜还在发愁揣测王耀祖此番失态的原因呢,可巧韩彦就在信里和他解释得一清二楚了,并且还告知他,他已经在镇国公面前过了明路,对方暂且不会一力追究到底,让他只管放心。
“你啊你,还真是到哪儿都不甘于平凡啊!先是伏击瓦剌军士,后又智擒瓦剌奸细,现在竟然还将咱们的合伙人‘坑’了一把,就连威名赫赫、铁血无情的镇国公都能听进去你的劝谏。
“厉害!厉害!
“佩服!佩服!”
庄贤哈哈大笑,笑罢,甚是羡慕。
这才是人生嘛,快意潇洒,精彩绝伦!
哪里像他,困守在京城这潭深水里,挣扎着凝滞不懂,人生都快活成一潭死水了。
真是让人妒忌不平。
好怀念以前和韩彦斗鸡走狗、快意恩仇的日子啊!
哦,对了,他现在还要费心费力地替韩彦卖命,关键是对方还不告诉他这么做的原因……
庄贤深觉交友不慎,人生实苦,唯有一声长叹。
而此时的韩府外书房里,下衙后的韩迁闭门拆信,看罢之后,忍不住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