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需要银钱才能解决。
这么说吧,他现阶段确实缺钱,很缺钱。
王继高见状,悄悄松了一口气。
从方才韩彦坚决不承认和他们是“一家人”的情形来看,他还以为对方是一个寻常的酸腐清傲的文人,会拒不接受财帛的“侮辱”呢。
如果这些奖赏对方拒不接收,他回去了也不好跟镇国公交差。
毕竟这是他主动请缨争取来的差事,而镇国公知道他出身秀水河子镇,此行多有便利,这才同意由他来走这一趟的。
围观的人群看着用毡布蒙起来的满满的一车财物,很是好奇,但更多的是与有荣焉的骄傲。
“韩先生不如打开来看看,车上装的都是些什么。”王继高笑着建议道。
韩彦还以为王继高是想让他当面点清财物,免得事后说不清,回去后不好交差,遂拱手笑道:“承蒙国公爷错爱,辛劳王大人跑这一趟,无论赏赐何物都是在下的荣耀!”
言下之意,王继高完全不需要担心他此时不清点清楚,事后却故意找麻烦。
王继高闻言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韩先生误会了,我是说……”王继高张口要解释,想了想,还是没必要白费唇舌,于是走到车前,一把掀开蒙在上面的毡布,强忍着笑意道,“算了,韩先生还是自己看看吧。”
只见一辆车子被分成了一大一小两部分,少的一部分堆着厚厚的书籍,天文地理、兵法、经学、史学等等无所不包;多的一部分则是各式兵器盔甲,几乎应有尽有。
这正是目前三味书屋最缺少的东西。
韩彦眼睛一亮,大为高兴。
这真是一场及时雨啊!
王继高见状趁机替卫锋表功卖个好,笑道:“上次虽然是国公爷定下来的,然而具体赏赐的物件却是卫大人亲自准备的,韩先生看看可还满意?”
如果韩彦在这里的话,肯定会为韩霞的这番真知灼见鼓掌叫好。
虽然没有舒予,他一样会努力实现生平志愿,但那样确实会难上很多。
而且疏于对于他的帮助,不仅仅是帮忙教导小班的学生这些显而易见的事情,更重要的是让他杂乱又迷惘的心灵有所皈依,遇事有人能够商量,从而以更加稳健和积极的心态去面对未来可能会遇到的风风雨雨。
精神上的慰藉,有时比实在可见的帮助更加重要。
韩母被韩霞的一番话说得愣了愣,“旺夫”二字在她心中不停的回响,放大。
或许女儿说的没错,舒予真的是命里旺夫,否则怎么一寄居到张家,他原本落魄的人生就开始顺风顺水了呢?
韩母在心中暗自感叹,可惜了,自家当初有眼无珠,竟然把迫不及待地这么好福气的人往外头撵……
虽然难免失落后悔,但是韩母感叹过一回之后,便把这件事情放下了。
毕竟从婆婆的立场来看,白英已经算得上是个不错的儿媳妇了,她不想因为已经错过的事情,而伤了婆媳的感情,让一家人失了和气。
……
果如韩彦所料,四月底,他接到了镇国公朱琨的褒奖并邀请。
让韩彦意外的是,来的人竟然是参将王继高。
“王大人,久仰久仰。”韩彦拱手客套道。
眼前的人和其子王良一样,身材算不上高大,然而却因为入伍多年,自有一股凛然威武的派头。
与王耀武商人式精明的和善大有不同。
王继高哈哈大笑,十分爽快,不谈公事,先叙交情:“听耀祖那小子说,他通过你的关系在京城暂且稳住了脚跟,如此说来,我们大家也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客套。”
王继高意有所指。
韩彦早就料到,既然王耀祖当初是凭借叔父王继高在辽东军中做参将的这层关系,才能够做起贩卖马匹的生意,并且在秀水河子镇一家独大、无人能及的,那么作为靠山的王继高从中分一杯羹,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