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师傅待他包容恩重,他却不能因此而给师门招来祸患。
紫霞观虽然不过是大周西南边陲的一座小道观,名不见经传,师傅柳真人也已隐居山中多年避世不出,但是风过留声雁过留痕,敌人狠辣无情,他不敢赌这一丝的侥幸。
所以一出京城,他就带着小望之直奔东北而来。
就连书信,都没敢给师傅去一封,免得被查抄出来,牵累了师门。
……
想起往事,韩彦一时有些恍惚,也不知道师傅和师兄们现在都怎么样了,他养的那只小老虎是否已经长大,有没有回归森林……
舒予没有贸然出言打断韩彦的追忆沉思,静静地坐在一旁,轻轻地拍着迷迷糊糊闹困的小望之。
小家伙儿皱着眉头,搂着她的腰,在她怀里拱啊拱啊的,就像是一只胖胖的毛毛虫,扭来扭去,很快就,乖乖地趴在她的怀里,沉沉地睡去。
韩彦回神,只见小望之一脸恬静地躺在舒予怀里,安然地入睡,一颗郁躁沉闷的心,瞬间就像是被春风拂过的枯枝,缓缓地柔软了下来,绽出了新绿。
嘴角漾出一抹笑,弯腰轻轻地抚了抚小望之的额头,韩彦语气轻柔:“这么快就睡着啦,竟也不嫌吵。”
他刚才可是一直在高兴地说个不停呢。
可见还是做孩子好,稚子纯真,不与外物相扰。
舒予抬头,恰好撞进韩彦那双温柔似水专注如星的眼眸里,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
虽然不幸失了母亲,但是有韩彦这样疼爱他的父亲相伴,对于小望之来说,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幸运了吧!
起身轻轻地将小望之放到西间的炕床上,盖好薄被,舒予这才挑帘出去,和韩彦商量起初十过后,学堂的孩子们正式受学的事情。
不管孩子们有多听话,二三十个孩子要韩彦一个人教授,难免左支右绌,顾不过来。
最关键的是,韩彦去学堂授课去了,小望之该怎么办。
韩彦并不知道,有赖于他当日在围场上纵马疾奔,一箭射杀野猪,救下众人之功,那些孩子现在都非常地崇拜他,非但不论他说什么都照做不误,而且还力求完美,只觉得獾子寨的孩子们超出他预料地懂事,并且对于知识充满了渴望。
回来后不免和舒予提起。
舒予也觉得诧异,顺口说了一句:“难不成他们还真是一心扑在书籍上,就像是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一般?啧啧”
这也未免太上进好学了一些。
那些孩子她可是知道的,上树掏鸟,下水摸鱼,捅马蜂窝,探獾子洞……就没有他们不敢做的。
更重要的是,他们漫山遍野地野惯了的,又怎么会肯乖乖地坐在学堂里念书写字?
上次学堂开学报名的时候,各家父母可没少吐槽自家儿子不听话,想让韩彦帮忙教育教育,拧一拧他们的性子呢!
韩彦却在咂摸舒予的话。
他虽然不太明白面包这种吃食到底是什么,但是却舒予觉得以饥肠辘辘的人对于食物的渴望,来形容那些孩子对于知识的渴求,实在太形象太精妙了!
或许,这就是生活的智慧!
远不是通过死读书、读死书就能够读书来的。
读书读来这句话的舒予:……
“你说的对。”韩彦感慨道,“我也没有想到那些孩子这么喜欢读书呢!”
如此,甚好!
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突然如火花一般闪现在脑海里,韩彦整个人都忍不住激动起来。
舒予还以为韩彦是因为孩子们的求知若渴而如此地欣慰激动,想了想,歪头笑道:“想不想得到的有什么要紧,关键是他们喜欢读书,为人上进!
“这对于为人师者来说,可是莫大的安慰和动力!”
韩彦深以为然,爽然笑道:“你这话说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