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在屠宰场的那个黑房间里面。哑巴师傅和佝偻腰的老头子低声商量了一阵。

然后哑巴师傅对我说，我来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乔乔也是我的耳目，要不然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我惊讶的张口结舌，而后转脸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乔乔。我得乔乔说，姐夫他们派你引诱我到这里来干什么？

乔乔的脸红了，张口结舌，没有说一句话。

佝偻腰的老头子说，话说的这么难听吗？什么哟，你要是连乔乔都不相信了，还有谁可以信任呢？我相信，乔乔并不是有意要骗你的，他也有苦衷。他的软肋就是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在我们手上。

我说，那么你是想要我和你们合作？我能为你们干什么呢？害得你们劳心费神，费这么大的力气。

哑巴师傅说，瞧你，越扯越离题了，你不要瞎想啊，说那么多，你听我的话，快回去定下心来以后你就会知道我们做这一切也都是为你好。

一切都象谜一样，我们来的时候稀里糊涂，回去也是稀里糊涂，我和乔乔都被稀里糊涂放走了。

乔乔开着车，我心里七上八下，心头懊恼，懊恼至极，却不知道究竟懊恼什么？我看着乔乔开车，他也一言不发，大概他心里也和我一样。

我们回到城里天已经亮了。我默不作声了，下了车。我知道，我和乔乔之间有了一层隔膜。乔乔这车在我们学校门口停了不到一分钟，一眨眼就不见了。

我正在学校的门口，轻一脚重一脚的走着，一个女人从马路对面气喘吁吁的追了过来。

那个女的拉着我的手，我们进了咖啡厅。刚刚坐下，他就对我说，你看看你自己做的多么出格的事，这种事我都不好意思让人家知道，你这样疯狂以后，你们学校的人会怎么看你，呸，下流之极，你到底怎么了？

她扭着我的手臂，我也不好意思反抗，再说我在她面前根本没法反抗。因为她是我的干姐姐，她叫阿雪。

据说柏拉图是站在苏格拉底一边的，他认为爱情的产生不需要的接触，只需要灵魂的结合，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清心寡欲式的柏拉图式的爱情，很长一段时间，柏拉图的式的爱情是一种典范。我也一直很欣赏柏拉图式的爱情，但是我在实践中并没有做到那般清心寡欲的纯情罗曼史。

人们把呱呱坠地的婴儿说成是爱情的果实？这种比喻是有一定道理的。

纽扣就是一个果实，但是和爱情无关。

我在社会上认识一些女人，我认她们做干姐姐，我喜欢认别人做干姐姐。

这些女人毫无例外都是单身，这种事说起来有点奇怪。最奇怪的是一个女人，她叫裘伯平，她是一个38岁的老女人，听说她在36岁左右的时候，有过一次可以结婚的机会，就在婚礼有条不紊进行的时候，她的未婚夫君绝断绝了和她的关系，在婚礼现场逃婚了。

失去了最后的一根稻草，那个老女人懊悔万分，她经常像祥林嫂一样，对周围的邻居说，真的悔恨交加，恨不得将自己的鼻子咬下来，他是那么英俊漂亮，我是那么爱他，他堪称我的白马王子。

我觉得那个家伙跑了，是一件大好事，我见过那个人，在我的印象中，那个人贼头贼脑，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好人。似乎从一开始，那个男人就想从裘伯平这里捞点好处，最后看到没有什么好处可捞了就跑了。

裘伯平是我认做干姐姐里面，最古板硬套的一个人，她在我叔叔的公司里面上班。其实工作很简单，就是为领导打打字，写写文章，保管公司里的文件，有时打出董事会的通知，在公司的宣传栏里贴一贴，总之干的就是总务处长这类打杂的事。

裘伯平的年龄也老大不小了，提升的希望看起来很渺茫，她在公司的人缘也不怎么好，连她自己也想不通，混来混去，混到38岁，怎么还混不出个人样？话说回来，混不出大出息，似乎只能养活自己，但是大的坎坷也没有，并且没有遇到什么很大难以化解的危险，她经常坐在办公室里发呆，这就是她30多年养成的习惯，有时她想干什么却经常会忘了，唯一不会忘的，就是每天准点打开电脑，玩游戏。

玩完游戏之后，老女人又对我说，她深感自己如此放纵自己，一路的随波逐流，不学无术，做人处处图轻松，这样下去只会大祸临头的。

这段时间，大约半年以前，她下班回家，跑到我在校外租的房子里，一进门就将门反锁，坐在我的面前翘起了二郎腿，然后她就开始滔滔不绝的向我说起她最近喜欢上一个男人。她大概说了半个多小时，我只好随声附和裘伯平，我和她一起夸奖那个那个叫做马驰耀的29岁的小伙子，真的非常帅气阳光，这个马驰耀我也认识。其实说心里话，那个29岁的小伙子马驰耀，的确非常英俊，但看中这个老女人的概率，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

过了两天那个29岁的小伙子马驰要来找我了，他也是一进我家就将门反锁，轻轻的溜到沙发前，坐在我面前，还将鞋子一脱，双腿盘坐如同和尚打坐一样，看样子她好像想待好一阵子，他压低声音对我说，那个老女人裘伯平，你看怎么样？她喜欢我。

她喜欢你，这是好事啊，我随声附和道。

29岁的小伙子睁着两只斗鸡眼，似乎在努力回忆，在他的印象之中，那个老女人的脸上哪一点是值得能夸耀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