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他终于出声,嗓音阴郁而沙哑,“对你而言,我到底算什么?慕则宁的替代品?缺条胳膊也无所谓?”
棠棠低着头,轻声说:“顾凉,没了右手,你还有左手。”
顾凉笑起来,嘴角不断上扬,却没有笑声。
他眼中有痛色,有自嘲,有愤怒,也有无奈,最后所有情绪归结成了一句话:“棠棠,你走吧。”
棠棠站着没动。
顾凉却不想再看见她,吩咐童五:“给太太收拾行李。”说完便大步离开,没有回头。
很快有佣人上楼来,将棠棠的衣物用品收拾干净,连洗漱台上她用过的牙刷也装进行李箱,短短一小会儿,就仿佛抹去了她在这里的所有痕迹。
家里的佣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当是夫妻吵架,不敢多问。
棠棠和她的行李一起呆在院门外的马路边,有心软的女佣看她可怜,实在不忍心,劝道:“太太,先生正在气头上,您别在这里等了,当心冻病了。”
“你帮我求求情,好不好?你跟他说,我真的知道错了。”她软软央求,让自己尽量看起来乖一点。
女佣为难的叹气:“太太,您还是等先生消了气再来吧,先回娘家避一避。”
说罢,匆匆走进宅院,院门再次紧闭。
棠棠茫然的望着那院门。
家?……不,她已经没有家了。
棠棠站在窗前,静静看着外面漫漫无尽的夜空,阴霾云雾间,一弯明月若隐若现。
夜色愈发浓郁……
她在想,今晚顾凉会不会回房睡?想了一会儿,她觉得应该不会。
那道士不走,顾凉永远不会回到她身边。
哪怕走了,裂痕也已经摆在两人中间,明晃晃的,想装看不见也不能。
她问顾凉,治好以后还要不要她。
顾凉说舍不得。
若非心里头早已存了舍弃的念头,怎会觉得舍不得?
每个人都这样,说舍不得,说有苦衷……说万不得已……各种各样为难的理由,只是为了抛弃她时更理直气壮些罢了。
夜更深了……
四周安静得听不到半点声音,棠棠赤脚走在地板上,似个幽魂,无声的游荡在二楼过道里。
那道士已经熟睡,屋里没有动静,她开门进去,看见床上酣睡的身影。
杀了他!
脑海中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只要杀死他,一切就能恢复正轨。
咯吱咯吱……
咯吱咯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