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天赐气的脸色青紫,想发火又觉得平时自己当书记当市长的时候,这种中层干部从没有放在眼里过,跟他们争执岂不小了身份,正别扭间赵慎三进来了,仅仅是眼睛一扫,邹天赐就矮了半截,灰塌塌坐下了。
“吃好了吗?一个泡面估计吃不饱,胃里不空不心慌就行,那么咱们就准备吧。”赵慎三完全没了在河阳遇到邹天赐时的热情洋溢,平静的近乎漠然,例行公事般说道。
立刻,屋里的四个工作人员都忙碌起来,当着邹天赐的面摆放好摄影机,录音设备等,最后,还搬来一个亮到让人无法忍受的台灯,那光亮度都赶上激光了。
灯一打开邹天赐就睁不开眼,大声叫道:“拿走拿走,屋里已经够亮了,还用这个干吗。”
田秋爽阴阳怪气的说道:“夜长,等下你会困的,对着这个你会比较精神,坐好吧,这可由不得你。”
“赵书记,我抗议,这我根本睁不开眼,怎么……”邹天赐气急败坏的叫喊起来。
赵慎三根本无视他的叫喊,木木的说道:“可以开始了。”
田秋爽在询问者的桌子后面坐了下来,开始了对邹天赐的询问,询问的内容从大桥如何从天安路桥手里,转给河广实业这个马西林已经招供的环节进入,一点点的核对着邹天赐的回答跟事实的验证。
以邹天赐的耳聪目明,马西林被佟国杰率领的事故原因调查组弄去调查那么多天,用尽方法终于撬开了那个软骨头的嘴巴,把拿到工程的内情说了个一清二楚。
田秋爽给赵慎三打电话汇报了邹天赐的状态,还让赵慎三从电话里亲耳听到了邹天赐的谩骂,当时,正好邹天赐骂道:“妈的别以为老子是头驴,卸了磨就可以杀了吃肉,逼急了老子,谁是谁的驴还不一定呢!”
赵慎三当时正在为李文彬忧心,巴不得邹天赐早点狗急跳墙,咬出幕后靠山,直接嘱咐田秋爽道:“不要阻止他,让他尽情的骂,你们把他骂人的场面全部记录下来,一个字都别漏掉,录音、录像、笔录全部上。”
邹天赐也有精疲力尽的时候,他上蹿下跳的闹腾到下午六点钟,看到窗外天色都暗了,他的力气也蹦跶光了,就瘫软在床上装死狗,让他吃饭也不起来,哼哼唧唧说他头疼难忍,必须去医院检查,否则一定会死,如果他在被纪委控制期间死掉了,纪委一定得替他偿命,说完就快死了一般一声长一声短的哼唧。
田秋爽被他闹腾的烦死了,索性让照顾邹天赐生活的同志把饭菜收走,告诉邹天赐他今晚死了也不怕,就怕邹天赐死不了。
邹天赐可能看这一招不灵了,终于安静下来,躺了一会子觉得肚子咕咕叫,就要求吃饭。
田秋爽冷笑着说吃饭都是有时间的,此刻早过了晚饭时间了,哪里还有饭吃,肚子饿了是咎由自取,还是等明天吧。
这一下邹天赐又不干了,他最是一个能在文字上翻花儿的人,引经据典的说纪检工作条例明文规定,在对干部进行“两规”的时候,被查干部的衣食住行是不能被克扣的,扬言如果不给他饭吃,他将会向省委提出严重抗议,抗议纪委虐待被查干部,让赵慎三吃不了兜着走。
正在这时,赵慎三推门走了进来,眼神并不凌厉,但却透着一种让人胆寒的寒意,正在叫嚣的邹天赐一霎时胆气尽失,居然不敢作声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邹市长吃饭?”赵慎三木木的问道。
田秋爽说道:“这个没法子,开饭的时候给邹市长端上来他不吃,现在伙房都下班了到哪里去给他弄饭啊!这可不是河阳市,还以为可以一呼百诺呢,现在别说没有办公厅秘书长归他使唤了,估计就连伙夫都使唤不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