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郑焰红醒来就不见了赵慎三,她惦记着上午要去省委开会,赶紧起床梳洗打扮了走出来,却看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赵慎三笑着说道:“老婆,赶紧吃饭吧,吃完了才有力气开会,汇报起来才能中气十足。”
郑焰红幸福的笑了,坐下来急匆匆吃了饭,还亲亲赵慎三说道:“老公,你乖乖在家,我中午若是不被兄弟县市的书记们拉去聚餐就回来。”
“哦,兄弟县市的书记?嗯,那好吧,老婆再见。”赵慎三怪怪的重复了一句她的话,跟她拥吻送她出门去了。
看着老婆消失在门外,赵慎三的胸膛里翻腾着嫉妒的虫子,这些虫子被陈年老醋沁泡着,那酸味让它们越发的狂躁,几乎要把赵慎三的心膜钻破,顺着他的肌肤一条条钻出来了。
“林茂人,挑战老子的极限是吧?好啊,你让老子难受,老子也让你难受难受。既然你目前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豆子跟白少帆结婚,老子偏就去帮着两个年轻人早日结合,就让你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权当老子送给你的开胃菜,下面主菜上桌的时候,才更让你老小子好好享受享受呢!”
赵慎三的眼神里慢慢浮起一层怨毒的神情,因为他已经把郑焰红提到的“心里的疤痕”认定为是林茂人给她的那段感情了,故而,才把对妻子的一腔失望尽数化成对林茂人的痛恨,从而给自己,莫名奇妙的怒火找到一个可以宣泄的途径。
丢下这本书,赵慎三从郑焰红的枕边拿起一本夹着书签、别着一根水笔的书,这说明这本书郑焰红正在看,他翻了翻,是一个很有争议的女作家写的情感小说,笔触细腻,如散文般唯美,所描述的却又是人性被残酷的生活盘剥的十分个性的女人的另类爱情,他不禁看进去了。
但当赵慎三看到一段被黑色笔下划线的文字时,心里真正的不舒服了:“对于爱情,如果有人说,我爱你。会爱你至死。心意单纯的女子,会从中得到满足,并祈祷它成真。
但她的想法是层层推进的:一,对方以此作为意淫工具,他在让自己high。这是和被表达者没有关系的事情。二,她愿意静心等待,让说出这句话的表达者,在时间推进中,最终看到手里搬了块石头,但不愿意砸向自己的脚。三,或许他一年之后早已忘记何时何地说过这句话。四,其实他对数量庞大的女人说过相同的话。在她的观念里,说得过分美好以及圆满的言语,都不会是真实。”
这段话下面是郑焰红用赵慎三极其熟悉的字体写下了一句感言:“太精辟了,爱情,在很大程度上,仅仅是女人自欺欺人的一种意淫罢了,抛开重重现实条件,剩下的是丑陋的苍白。”
赵慎三怀着一种热脸贴上冷屁股的怪异感觉又往下看去,没多远就又是郑焰红下划线的部分:“除却以冰冷理性所隐藏的天真,在她内心深处,存在一块失陷的区域,也许与价值观或标准没有瓜葛,只与历史血肉关联。无法分辨,无声无息,不动声色,无法解决。成为身体深处一块隐匿而坚定的黑色组织,容许它稳定存在,如同容许旷日持久与生俱来的一块伤疤。”
下面又有细小的备注:“哪个女人内心深处没有这块失陷的区域呢?也只能是随着岁月的漫长流逝,让这块疤痕被一次次揭开,一次次流血又结痂,逐渐成为生命中独特的印记。”
郑焰红有个良好的读书习惯,就是喜欢在看每一本书的时候,把她认为精美的句子,或者是认为有哲理的部分统统下划线标注出来,还把感受写在旁边,以备什么时候她想动笔写一写感言或者发言稿一类的东西的时候采纳,但是此刻,她标注的东西却让赵慎三看的热血发冷再结冰,这恐怕就是她始料未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