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一周大家都没有意见,下周一开始,夯实目标责任制,我跟涵宇同志是党政一把手,不能成天做你们分管领导的工作,谁的屁股谁自己保住别挨打,挨打了就自己疼,党委政府不会替你们兜着的。”
“第三点,马上就是年关了,正是大家辛苦一年出成绩的时候,也不瞒大家,也正是咱们被省里直管的紧要交接关头,若是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导致咱们整体成绩受损或者是造成省管转换上的严重后果,谁自己负责挽回影响。”
赵慎三三点讲完就端起茶杯喝茶,下面笔尖沙沙声依旧没有停止,好一阵子才记完了。
“不好听的话总是说在前面。为什么呢?老话说‘先说后不丑’,丑话说在前面好啊,省的日后责任不明确互相推诿。快过年了,大家辛苦了一整年了,涵宇同志,过年的时候该有的福利你这个当家人可不能吝啬哦!现在说说看吧,准备让大家怎么回家给老婆孩子交差?咱们在座的大老爷们居多,一整年因为工作忙亏待了老婆孩子忍气吞声的,也该让我们拎着大包小包的年货回家威风一下子了嘛!”赵慎三看着一圈畏惧的脸,突然笑着转换了话题。
刘涵宇已经领教过赵慎三的领导艺术了,丝毫不讶异的微笑着接口道:“只要您这位大班长发话,我当然不会吝啬的。等回头我跟两办的同志沟通一下,拟定一个标准出来再说吧,现下卖个关子,省的到时候大家报的希望过高会失望,不抱希望的话到时候大家或许会惊喜一下。”
气氛就缓和了,班子成员都笑着说希望能接到刘县长给的惊喜而不是失望。
散会后,赵慎三回到自己办公室,龚逸飞跟进来笑道:“赵书记,我都安排下去了,不过那女人可能还不知道省里被咱们按下来了,这两天倒也没有露面。”
赵慎三皱着眉头说道:“防患未然吧,这种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别逢人就讲。毕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策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对付一个女人更加不合适。”
龚逸飞短短几个月,就被赵慎三吵皮了一般,他深知这位主官嘴厉害些,只要工作不出漏子,是不会暗地黑人的。
否则的话凤泉县班子成员调整期间,这位书记就会凭个人喜好跟市里提要求换人,他这个县委办主任听说还是赵书记在市委组织部特别要求留下来的。足见赵书记心底是宽广的,那么,挨几句吵算什么?
“这个东西弄得还可以。市报的王主任配合你了吧?”赵慎三很满意的对迟国恩说道。
“是啊是啊,我给王主任打电话说是您让我找他的,他很客气,也很帮忙。我是跟龚主任和小吴一起去的市里,在王主任的配合下终于弄到了这女人的材料,应该能够通过省里的考验了。”迟国恩赶紧汇报道。
赵慎三给贺鹏飞打了个电话,央求人家给这个内部刊物的负责人联系一下他们要去送材料,一时联系好了。赵慎三自己并不出面,毕竟这件事还没有明朗化,他一出面对方也许会觉得县里过于紧张了横生枝节。
迟国恩他们几个急匆匆按照赵慎三面授机宜的措施去了那个负责人约定的地点,一番解释,中午饭后终于获得了圆满的结果---周一的内参重新排版,凤泉县的事情予以删除。
周一上班后,赵慎三召开了四大班子所有领导会议,郑重其事的把这件事提上桌面讲了,然后说道:“这件事原本是一件很偶然的小事情,但是却差点造成不可弥补的重大后果。在座的都明白内参的分量吧?
若不是我恰好在发行前发现了这篇文章,今天一过,全省行政机关够级别的领导们人手一份,咱们凤泉县想不出名都难了!若是这件事是光彩的事情,出这样的名我非但不生气,还要大大的表扬一下迟部长跟宣传系统的同志们呢。他们能够为咱们凤泉县在省级内参上争取到宝贵的宣传版面,是多荣幸的事情啊!
可是人家刊登的是什么?是质疑咱们包庇违纪干部的文章,是嘲笑咱们县从上到下欺瞒群众!还‘特意’提到了咱们迟部长如何去市里打击报复特约通讯员,威胁报社编辑的壮举,若是这篇文章被全省领导都掌握了,想想看会怎么样?嗯?国恩同志,你是宣传部长,后果的预见性你最具有发言权,你先说说吧。”
迟国恩那张永远凛然不可侵犯的脸此刻布满了黄豆大的汗珠子,国字脸也变成了赤红色,若是在他手里塞一柄青龙偃月刀,胯下配一匹胭脂赤兔马,不用上妆就是活脱脱一关二爷。
不过此刻的关二爷可比不得过五关斩六将的威风凛凛,乃是走了麦城后羞愧无地的落魄二爷,那副表情“二”倒是蛮足,“爷”的气概是半点也挨不上了。
昨天在省里圆满办完了协调事务,迟国恩已经觉得满天乌云散尽,再也不会有后遗症了。从宣传部那位领导那边出来,就喜喜欢欢的给赵慎三打电话报喜,说事情成功了。当时赵书记还情绪很好的说了声“辛苦了。”虽然没有邀请他们去书记家面谈,却也没有丝毫雷霆震怒的迹象呀?为什么今天一上班就当众翻脸呢?难道说赵书记因为这件事已经看扁了他,想借此事弄臭他甚或是赶走他吗?
“迟部长,我们大家都在等你回答。”赵慎三好似丝毫没有看出迟国恩的难堪,看他好久不说话又追问了一句。
“……呃……如果是……如果是文章下发了,了解内情的领导或许会理解咱们,但外地市的领导们就会信以为真,咱们的威信就……”迟国恩看沉默是金这句话也硬生生被赵慎三剥夺了权利,不得已哼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