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安邑郡守府,胡启正在和安邑太守赵岑谈借粮的事情。
“儒之,我不瞒你,瞒也瞒不住。”赵岑开口说道:“十万石、二十万石粮食,我都拿得出,但不能借给你。你心里也明白,不是我不借给你,而是朝局不容我借给你。还有,你既然躲了出来,这种时候又何必把自己陷进去?”
本来在闭目休息的胡启睁开眼:“连你也以为我在躲,辞官并非我的本意。”
“知道。”赵岑说道:“你这样做,任谁当家,都会逼你辞职。”
说到这里,胡启开始剧烈咳嗽。赵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刺激到他,连忙过来给他顺气,并说道:“我没有揶你的意思,官场上无非进退二字。你我二十年的故交,豁出去,我全告诉你。朝廷有人不让我借粮给你。”
“谁?”
赵岑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不想打击你,两位丞相都不希望我借粮给你。”
胡启眼中闪过一丝苦涩:“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说了,我总算没失去你这个至交。”
“既来之,则安之。”赵岑劝解道:“你到安邑借粮,上边都知道,州里也知道。粮没借到,可你的心到了,这就行了。这不病了吗?我给你上个疏,替你告假,在安邑留医。”
胡启盯着赵岑,语气有些严肃的问道:“那陈留怎么办?就让他乱下去?”
“事情已经洞若观火了,陈留不死人,这件事情就完不了。”他在房里踱步说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死一万人是个数字,死十万人、百万人也是个数字,你我都挡不住哇!”
胡启看着眼前这个人,有些无奈。这个好友曾经是不畏强权,一心为国为民的,经过几十年的官场历练,他做事变得老辣、冷静,也变得和那些政客一样了。
也许是胡启的眼神戳中了赵岑的痛楚,他不再去看胡启的眼睛,他说道:“好了!你不爱听这些话就当没听见,我什么都没说。”说完便坐下喝茶了。
他向赵岑说道:“我现在还是豫州牧,还有权掌兵,我现在下令向你调二十万石军粮,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要打仗?”赵岑问道。
胡启严肃道:“陈留一旦乱起来,盘踞在仙公山的贼寇就会出山攻打陈留,陈留乱了,豫州的局面就会乱起来,到时候若不能快速平叛,北方的异族也会趁势南下。你们总说我在躲,我躲得了买田,我躲得了剿匪的军国大事吗。”
“可是打仗也要不了那么多军粮啊!”
胡启看到好友这么多顾虑,但是就急道:“当年给我聊忠君爱国的赵文仲哪儿去了?以调军粮的名义给我多调些粮,救了灾民,没有你的责任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