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西北的天气尤其燥热,天河关处最甚,春末时节,天上却挂着轮明晃晃的太阳,晒得沙石发烫。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年初这块便开始不太平,再加上这气候,因而少有人来,半旧的小道上唯有一行车队向西而行。领头的那个骑着匹老马,马上飘着不成调的小曲,偶尔有一两声应和自后方传来,好似郊外踏青般悠闲。
这车队规模不大,看似普通,细看却内有玄机。那马车竟无人驾驭,只凭拉着的马儿自个慢慢走着。领头的从不向后看,也不怕哪头笨马走错了道,又或是犯了懒。
入天河关西行三百里处有座沙岗岩制的小碑,打头的定睛一看,此物已半截入土,顶上也缺了一角。领头人朝后一招手示意车队停止前行,自个则收起叼着的旱烟下了马。他俯下身朝着碑上吐了口唾沫,再拿手心抹过碑面的黄沙,才见一衡字歪歪斜斜的挂于石面。这就是横州的地界,跨过这碑,便一脚踩进天下奇险之地。
“老方,可到了地方?”
见领头人停了半晌不见动静,一褐衣少年掀开车帘跳出车外。少年约十五六岁的模样,一双眼睛转个不停,片刻功夫东南西北便被他瞧了个遍,见四周都是黄沙,没什么新鲜劲,少年又朝着领头的老方走去。
“这东西就是断魂碑?”少年挤开老方,学着他俯下身打量那半截石头,可盯着瞧了半天,也没见石头上有什么特别之处,只觉那字还刻的不错,心下感叹不愧是百通圣教的手笔。
越碑魂断,断碑留魂,被传的玄乎其神的衡州碑界便在眼前。
见石碑如此普通,少年顿时失了兴趣,起身揉了揉眼,又道:“瞧着倒挺不起眼,可没传闻中的那样玄乎。”
还以为真如传闻所言,有百通神之力庇护。
被换做老方的领头人在一旁吧咂着旱烟,斜眼瞥了褐衣少年一眼,正想说些什么,看了眼上方又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少年似有所感,也抬头向上望去,这一看便如凉水浇头,打心底生出股凉意。
天空上不知何时盘旋着几只飞鸟,通身漆黑,神似乌鸦,体型却大了数倍不止;利爪弯喙,又似苍鹰,看着甚是骇人。过了半晌,那些鸟猛然俯冲而下,犹如雷电,惊得少年捂住脑袋蹲下,只怕被猛禽啄了眼。待到方叔唤他,少年才悄悄抬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这时他才发现,鸟群在距他三尺的上方绕着石碑慢慢盘旋。整个过程悄无声息,耳边没有破空的风响,也无振翅的声音。直到少年起身时,方才发现脚上散落着几片鸟羽,他一时触电般向前踢了好几下,直到抖落那些黑羽。
话音刚落,远处走来一黑袍人,好似凭空出现,也不知从何而来。或许是隔得远了些,少年看不清那群人的脚步,再加上来者脚下黑袍翻涌,远远望去,犹如亡魂踏着黑雾前行,阿林不禁向领头人背后挪了几分。方叔也不做声,抬手摸了摸少年头顶作为安抚。
一时四周静寂无声,二人在鸟群下沉默的等待。
那人不知是走是飘,速度快的可怕,眨眼间便行至断碑前。黑袍人浑身上下都包裹的严严实实,面上也覆着白纱,纱下隐隐约约露出些花纹,乍的一瞥,那图案似乎是层层蛛网,网上好像还画着什么东西,少年不敢多看,唯恐引起黑袍人的注意,因而也无法判断那究竟是何物。
“他们呢?”黑袍人发了话,目光刺向方叔背后。闻声阿林心下一惊,脑子一片空白,待反应过来,又觉得那女声甚是好听,声音泠泠,如泉水激石。若不是黑袍形象过于诡异,他断不会如此失态。
黑袍人走近两步,盯着阿林看了好一阵。她凑近时,周围的温度似乎也降低了不少,也不知是心理错觉,还是别的原因,少年不敢细想,这一下对那女声的冒出丝丝好感也飞到了九霄云外。
“他们在哪?”方才还是清泠女声,待黑袍人再开口时,忽地又低沉下来,粗糙刺耳,若闭上眼,定会以为眼前这人是饮血噬肉的绿林好汉。
那黑袍人一把揪住少年衣领,将他整个人提起。
“那狗屁鬼仙!那狗屎将军!”女声刺耳,似绵针刺入少年耳内,戳进脑仁里,疼的慌又让人怕的慌。
“把老子害成这副鬼德行!如今缩头缩脑!敢不敢出来与我一战?!”女声戛然而止,又变作那汉子似的嗓音。
少年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两股战战,整个人抖成筛子,又好似受惊的兔子,脖子不住往里缩,想要将自个缩成一团。
这……这与方叔同他说的不同……
完全不同!
齐国如今内乱,百通教与朝堂争斗不止,他与方叔原本在京中为百通教办事,从前过得也算有滋有味,可自世族开始对百通教动手,他们这类虾兵蟹将便开始霉运不断,总被拉去挡官老爷刀口,故而叔侄二人寻了个时机,溜到西北,另谋他路。
黑袍人的生意是方叔无意中接下的。
这人每年向方叔定下十六名少男少女,送货地点在横轴,这片几年前不知为何遭遇天变的地界。衡州境内道路因天灾而毁,常人进入其中通常因漫天黄沙而失了方向,方叔骑着黑袍人赠的马,靠着识途老马来寻黑袍人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