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沦陷在敌方炮火中的小中队在第二个狙击手被击毙的同时,几乎已经完全绝望了。
敌方的狙击手就如同在嘲笑他们一样,定点射击,能捕捉到却无法锁定。
这根本就是一种嘲讽,一种向着华夏军人的挑战。
前两个狙击手牺牲之后,苏浅语立刻下发命令,暂时撤离狙击,连着击毙两个狙击手,他们的小队里,最多还剩下一个,如果这个也被击毙了,那他们就我完全没指望了。
苏浅语现在脑子很混乱,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世间给她任何思考的余地。
陈飞看着周围横飞过来的子弹,深深的明白,狙击手的作用,就是能最大程度的干掉最多的人,然后等着其他人过来直接把他们一举歼灭。
所以他们已经深深陷入危机了,完全形成了一个恶性的循环里。
没有办法击毙敌方狙击手,就没有办法安全从这里撤离,并且占领那个对他们十分有利的高地,展开最后的战斗。
所以他们必须想办法先干掉对面的人,否则,今天这一战,他们就注定失败了。
这时候,第三个狙击手匍匐过来说:“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苏浅语虽然有过边疆沙漠的作战经验,却没有遇到过强敌,而且就算遇到了,也没有这么规模庞大的武器性战斗过。
她现在根本没有脑子冷静下来思考,她是目前的最高长官,所有士兵的命运都掌握在她一个人手里,如果她不能做出最正确的指挥,那就完了。
现在的情况完全就是像是一个赌局,一个双方狙击力量的对决,如果现在他们仅剩的狙击手上了,可以干掉对面的,那就皆大欢喜了,如果干不掉,那他们中就会丧失所有狙击手。
但用对赌这种词汇来形容现在的情况,似乎都是在轻视生命,因为狙击手一旦趴在狙击枪前面,这就是一场用生命在赌的战争。
这时候,不知道是谁在后面说了一句:“苏队长,我们杀出去吧,跟他们拼了。”
苏浅语摇摇头说:“我们现在冲出去,就是敌人的活靶子。”
那人有点着急,又说:“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出不去难道在这里等死?”
苏浅语愣了一下,用望远镜从缝隙里观察了一下,对着身后的士兵说:“现在所有人检查一下子弹,看看我们还剩下多少装备。”
所有人检查完了之后,大概统计了一下,按照他们现在的量,敌人炮弹充足情况下,他们最多也就撑十分钟左右,他们必须活下去。
在最后关头,苏浅语下达了,狙击手准备的命令。
陈飞看着他,大概三十多岁样子,脸上的表情特别紧绷,在匍匐向狙击枪的那一刻,他意味深长的转头看了一眼,这些跟他共同历经生死的战友。
然后很是仓促的看了一眼这个已经被炮弹的硝烟染黄了的硝烟,然后毅然决然的将手搭在了枪身上。
陈飞看的出来,那一刻,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这种连伤感都没有机会和时间的感觉,真的比任何时候都要难过和痛苦。
陈飞突然间有一种苍白和无力,作为一个华夏战士,在这种地方看着自己的战友一个个接连牺牲,这种感觉似乎燃起了他心中的愤怒值。
他从刚才被撤下来的狙击手身上,拿下一把狙击步枪,这是一把德造的狙击步枪,这种枪有一个相当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连射两发,不用再上膛。
但也有一个相当大的坏处,那就是枪身特别重,无论是定点射击还是什么,这股力道都很容易让人打偏。
所以这也算是一把相当小众的狙击步枪,在一般情况下,没有狙击手会选择这款狙击枪。
不过看样子,对面敌方的狙击手似乎也没有用这款枪的习惯,陈飞试着瞄准了一下,摇摇头,这枪,他可能还真用不了。
要是真打两发,再打空一发,那跟只打一枪根本没有任何区别,况且,当两发子弹打完之后,上膛也不像是其他狙击枪,上一次就够了,它是要上两次的,看来,现在换装备是不可能了。
第三个狙击手准备就绪的时候,连苏浅语发布命令的时间都没给,而是直接对着对面的快速瞄准着。
但让所有人最不想看到的一面,最后还是发生了,看着最后一名狙击手也倒下的时候,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是真的让人有一种窒息般的绝望。
就好像对面的人根本就是在跟他们开一个很无畏玩笑,永远比他们快了那么零点五秒,永远在他们的人扣动扳机的时候,被打穿脑袋。
陈飞咬着牙,感觉牙根都没这种闭合力给压的很紧了。
最后的希望破灭之后,所有人的希望也已经破灭了,在作战的过程中,所有人都是一样,士气一减,最后必定会失败。
狙击手没了,这就证明无论如何,他们的命今天得交代在这儿了,而且他们这种特殊的突击小队,暂时是不会有武力增援的。
现在所有人的心都是一种叠加的绝望,虽然他们都是特种兵,但都没正儿八经上过战场。
而且一般特种作战玩的都是技术,怎么也得给他们个有利地形吧。
这时候,苏浅语突然一脸凝重的说:“这样吧,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由我来担任狙击手,如果我也牺牲了,那你们的就冲出去,我们已经没时间了。”
随后,苏浅语看着陈飞说:“如果我死了,你就带着他们杀出去,我相信你,还有,谢谢你,我……”
苏浅语本来还想说最后的话,至少要在死之前让陈飞明白她的心意,却硬生生的被陈飞用手堵住了嘴。
陈飞的皱着眉,脸上表情十分复杂的说:“先别说,我不会让你死的,等我们活着回去,你再告诉我。
苏浅语把他的手拿开,看了看前方,恐怖分子已经步步逼近,十分钟的时间也差不多快剩了一半儿了。
她很遗憾的笑了一下,有种十分凄美的感觉,陈飞看着她,突然想起了鹿悠悠,他心里突然一震,那股本来已经沉淀下去的红色雾气突然升腾起来。
这雾气似乎很是浓重,尤其是被这种炮弹洗礼下,杀戮气息越发的浓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