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是因为和大家在一起,曾泉没办法问,现在独处了,曾泉才开口了。
“你,不是说在沪城玩吗?这边这么冷,怎么就过来了?”曾泉问。
方希悠正在准备冲澡,听见他这么问,心里顿了下,却还是走向了他。
“我,”她低头,伸手抓着他的衣襟,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阿泉,我想,我——”
曾泉没明白,看着她,却见她抬起头,良久之后才说:“我来这边,你,是不是不高兴?”
“不高兴?”他没明白,道,“我没有不高兴,只是——”
“只是什么?”她问。
“我,很意外。”他说。
“为什么?”她问。
“为什么?这,没有为什么,就是——”他完全不明白,道。
“阿泉,我,我一直都在想,我们之间,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方希悠道。
曾泉看着她。
“这次的事,我,我的心里很歉疚,我知道我现在和你说再多的抱歉和对不起,都没办法弥补这次的影响。我——”方希悠道。
“不是都说这件事过去了吗?”曾泉放低声音,道。
“可是,我——”方希悠道。
曾泉的手,轻轻握住她的手,道:“我们,都不要再说了,这件事的影响,我会想办法消除,你,不要再说了,好吗?”
“阿泉——”方希悠道。
“没事了,我,”曾泉顿了下,道,“希悠,我可以跟你提个要求吗?”
“什么?”
“以后,不管有什么事,我希望你可以告诉我,可以和我商量。如果,你有什么,什么伤心的事难过的事,如果有人想要伤害你,或者,或者事情已经发生,请你告诉我,我,我想要知道。可以吗?”曾泉道。
方希悠低头,良久,才说:“你,怪我,是吗?”
“是的,我,怪你。”曾泉道。
方希悠抬头,看着他苦笑了。
“可是,我,更加怪我自己。”曾泉道。
“你怪你自己什么?是我的错,我——”方希悠道。
“如果我可以多承担一些,可以多为你考虑一些,事情,就不会这样。你就不会利用叶黎去接近叶首长,更加不会被叶黎因此要挟——”曾泉道。
方希悠,惊呆了。
“我希望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人是我,而不是,沈家楠!所以,我怪我自己。”曾泉道。
方希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说的是,真的吗?
他怎么会突然之间有这么大的,转变?
他怎么会突然之间为她着想?
他怎么会突然之间——
“希悠,你说,你想知道咱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们的问题到底在哪里,其实,我们两个人,都犯了错,犯了很多错。”曾泉沉声道。
“阿泉——”方希悠道。
“可是,我们必须重新开始,是不是?我,想要重新开始,你呢?”曾泉道。
想起刚才的那个电话,他不禁微微笑了。
这丫头,到底怎么了呢?突然之间——
还真是个孩子啊!
她说她看了他的那些船模,问他什么时候还可以在自己的家里继续做,教孩子们一起做。
他笑了,说:“现在没有时间,不过过年的时候倒是可以做,和孩子们一起。”
“嘉漱会不会捣乱呢?”她说。
“那还用说啊!你觉得你儿子很乖吗?”霍漱清笑着说。
苏凡笑了,眼里却含着泪。
“那,你教我,可以吗?”苏凡问。
“你?”霍漱清愣了下,笑道,“那个很费时间的,还是算了。”
苏凡擦去眼角的泪,道:“我记得,以前你说过要教我弹钢琴的。你是不是都忘了?”
霍漱清笑了,道:“你还想着这个啊?”
“那当然了,你教的话,至少不用掏学费。”苏凡道。
“我应该说你抠门呢,还是勤俭持家?”霍漱清无奈地问道。
“有你这么一个现成的老师,我干嘛去找别人呢?”苏凡道,“要是请了别人来教,不是要被人笑话霍书记你的琴技退步了?”
霍漱清笑着,道:“好吧,你真是为我考虑。看来为了挽回名声,我还真的接下这个活儿了。”
苏凡含泪笑了。
霍漱清敛住笑容,想了想,才说:“突然羡慕他们几个成双成对了。”
苏凡愣了下。
“你说,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这样,是不是太矫情了?”他说着,不禁苦笑了一下。
她能说什么呢?而他似乎也没有期待她回答什么,却依旧自顾自地说:“人啊,真是很容易孤独的动物,害怕孤独的动物。”
是啊,怎么会不害怕呢?
有首歌里说,孤单是一群人的狂欢,狂欢是一个人的孤单。很多时候,的确是如此。
“额,我很快就会回来了,妈好多了,后天应该可以出院。”苏凡擦去眼泪,道。
她想问他,是不是在孤单的时候做那些模型就不会孤单了?在分开的那三年里,他是不是很孤单?
可是,现在就算不问这些问题,她自己也能找到答案了。
他感到孤单的时候,她又何尝不是呢?
原本是完美契合的两个人,两个灵魂,一旦分开,那种孤单,寒冷了的是两颗心,没有谁可以幸免,不是吗?
“等家里安顿好了,你就回来吧!”他说。
“嗯。”她说。
手机里,好长一会儿都没声音,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苏凡先开口了。
“霍漱清——”她叫了他一声。
“嗯。”他应声。
“我们,什么时候有空了一起去看看逸飞吧!我们,两个人一起,怎么样?”苏凡道。
霍漱清愣了下,她不是已经决定了自己去了吗?怎么现在又——
“我刚才在你的书房看见了一张照片,就是你放在桌子上的那一张,你还记得吗?”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