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沉默了片刻,道:“漱清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会让他的处境也——”
覃春明没说话,妻子望着他,叹了口气。
“好吧,我听你的,这件事,我听你的。”徐梦华道,“可是,现在敏慧在那边,那孩子也,唉,真是——”
“就当这是我们的自私吧!”覃春明道。
徐梦华沉默不语了。
是啊,敏慧自从得知小飞出事就飞了回来,不计前嫌来守护着他,可现在要是让苏凡再去医院,这简直就是,乱死了。该怎么和叶家解释?怎么面对敏慧?
苏凡是不知道覃家这些事的,当她和霍漱清再度通话的时候,霍漱清已经得到了覃家的允许,劝说她了。
可她不知道怎么办,和他说了再见,就挂了电话,走出了卧室。
孙颖之依旧躺在沙发上喝酒,苏凡走了过去,也从酒柜拿了一个高脚杯过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坐在孙颖之旁边。
“怎么了?”孙颖之问。
苏凡叹了口气,和孙颖之碰了下酒杯,就喝了杯子里的酒。
“借酒消愁愁更愁!”孙颖之叹了句。
苏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和孙颖之说:“霍漱清和我说,逸飞的车祸,是谋杀!”
孙颖之愣了下,却没有感觉到多少的意外,道:“哦,是这样啊!”
苏凡看着孙颖之,孙颖之也看着她。
“抱歉,迦因,我,不能说这种事见多了还是什么,我,我没有体谅到你的心情。”孙颖之道。
“没有,颖之姐,你没必要道歉。”苏凡道。
孙颖之和她碰了下杯子,道:“权利和阴谋总是相伴而行,自古皆然。如果不是为了权利,麦克白夫妇也不会去杀国王。当权利就在你的面前,有多少人可以泰然处之呢?逸飞爸爸现在炙手可热,而你家的霍漱清也是一样。他们要上去,自然别的人就上不去,上不去的人怎么会甘心呢?这一脚踩空,可不是摔一跤擦破皮的事,可能就是再也没有机会,就是要不知道等待多少年,或者说再也等不到这样的机会来临。你想,他们会放过逸飞吗?”
苏凡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可是逸飞从不踏足政治,甚至对官场的事不闻不问,为什么也要落得这样的下场?”
孙颖之看着苏凡,道:“那你呢?你是因为去跟别人抢什么了,才差点被开枪打没命了?”
苏凡不语。
“我们中国人啊,几千年来把官场争斗演绎的再不能精彩了。敲山震虎、一箭三雕,这些简直就是基础常识。真要动手去除掉谁的话,最好就是和整件事有关系,却又没有完全涉足的人,比如说当初的你,比如说现在的逸飞。你们看起来是边缘人,看起来你们并没有过问官场,可是,你们的存在,对于某些人来说就是非常好的靶子,牵一发而动全局。很多时候,解决问题,只要抓住关键的节点,就可以事半功倍,比如你和逸飞,就是非常好的节点。即便你们没有妨碍过任何人,可是,你们的存在,就会让一些人不舒服,自然而然,就会惹祸上身。”孙颖之道。
是啊,是这样啊!苏凡在心里叹息着,却也被孙颖之如此明晰洞察局势,感到由衷的敬佩。
{}无弹窗“嗯,我已经到了酒店,颖之姐在外面喝酒,她很难过。”苏凡道。
霍漱清叹了口气,他也知道孙颖之和曾泉的事,想想也是觉得孙颖之可怜,和自己的好姐妹同时爱上了一个男人,还要眼睁睁接受这一切。
“你等会儿陪陪她,现在只能等以珩那边的消息了,你们也都是尽力了。”霍漱清道。
“我知道,可是,我也理解她,总是想亲自找到他,把他劝回去。”苏凡道,顿了片刻,“你刚才说逸飞的事——”
霍漱清怎么会不理解苏凡的心情?他知道苏凡心里并不是不想见小飞,从她在手术室外面的反应就知道。可是,她知道现在她去看小飞照顾小飞会带来怎样的传闻,所以她不去。
就在刚才,就在刚才苏凡去酒店的路上,霍漱清给覃春明打了个电话,说他想让苏凡去医院照顾小飞,覃春明也是呆住了。
“你,为什么这么想,漱清?”覃春明问。
覃春明也是明白霍漱清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在小飞和苏凡的事情上,霍漱清真的是忍了很多了。
“之前我和主治医生谈的时候,医生建议说,要是有亲近的人在小飞身边和他说话聊天的话,他可能会更容易苏醒。既然小飞是去看苏凡的路上出了事,还是让苏凡去陪他聊聊吧,我想,可能苏凡比别人更适合一点。”霍漱清道。
覃春明知道霍漱清这样说也没错,的确医生也说过,最好是覃逸飞亲近的人去陪他,可是,现在的问题是,苏凡,苏凡怎么可以去?就算小飞心里再怎么想着苏凡,也不该在这个时候——
这要是传出去,霍漱清的妻子在医院照顾覃逸飞,这,这,成何体统啊!
“漱清,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还是算了吧!这件事,不能再这样错下去了。”覃春明叹道。
“覃叔叔,现在,最重要的是小飞醒过来,其他的,都不重要!”霍漱清道。
覃春明的嘴巴张开,却说不出话来。
“我会劝苏凡回去的。”霍漱清道。
“嗯,我知道了。”覃春明说完,就挂了电话。
看着丈夫挂了电话,躺在身边的妻子徐梦华起来了。
“漱清的电话吗?”妻子问。
“嗯,漱清的。”覃春明看着妻子那憔悴的面容。
自从儿子出事以来,徐梦华就好像一下子老了一样,整个人都垮了。
“漱清啊!他在那边怎么样?”徐梦华道。
“刚去嘛,工作要理顺还需要时间,没那么轻松。”覃春明道。
徐梦华深深叹了口气,道:“你看看薛大姐家这个样子,虽然漱清没有照顾过她一天,也一直没有在一起生活,可是,好歹,好歹,不管漱清去了天边,还是薛大姐记性不好了,可漱清总是在的,电话啊,什么的——”
覃春明看着妻子落泪,也知道妻子要说的是“好歹母子还能说上话,可我们的小飞现在生死未卜——”,于是,覃春明轻轻揽住妻子的肩,擦着她的泪。
徐梦华闭上眼睛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