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何尝不是

苏以珩的手下都是专业人士,再加上曾泉比较特别,又是在这个地方做过父母官的,而且还是那种不守着办公室和会议室的父母官,这个镇子里,认识他见过他的人还是不少的。这对于一个处在边陲的落后的民族地区来说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事了,毕竟这里交通不是很方便,而且的确是落后,即便是有电视和网络,也没有多少人会去注意本地的领导,看到的就是最高领导人的活动。比如孙颖之在镇上一家杂货店里买矿泉水的时候,就看见老板在看的新闻上播放着她的父亲在某省视察工作开会的情形。

“怎么样?”孙颖之走出来,问朝着自己走来的苏凡,道。

苏凡摇头。

“前几天下了雪,有些地方可能我们去不了了。”苏凡道。

孙颖之抽了口烟,道:“咱们去不了,阿泉也去不了。”

苏凡看着孙颖之,就听孙颖之说:“不用担心,咱们就算是把这地皮翻一遍,也要把他找到。而且,呃,那场雪,前天晚上下的,我刚才问老板了,说是山里的路已经完全不通了,阿泉是不会去的。所以,咱们只要把他可能去的地方整个找一遍就可以了。没问题!”

“是啊,我刚才也问了,那边的一个大叔说,前天的雪好像还挺大的。”苏凡道。

“你看咱们这一路的样子就知道了。要是阿泉在这样的路上去哪里,会很容易被发现的,除非他自己走路,否则,那样奇怪的行为,不会不被注意。”孙颖之说着,站在街上朝着两头看着。

这条街,站在她这个位置,几乎可以看到两边的终点。

“他要是一个人去山里,不管是哪个方向,他得准备随身携带的物品,吃的还有保暖的。这样的雪路,背着那么多东西,车又不能走,要是没有人帮忙,他一个人根本走不了多远。”孙颖之道。

“孙小姐,你还蛮厉害的!”苏凡微笑道。

孙颖之笑了下,道:“以前经常和以珩还有阿泉去野外生存训练的,这点常识,我还是有。”

“你们经常会这样做吗?”苏凡问。

“嗯,我们小学就开始了,只不过,”孙颖之耸了下肩,“希悠从来都不加入,她,觉得太危险了吧!呃,她就去过两次,不过都是中途就被家里接走了。”

苏凡点点头。

“我是比较喜欢这样的原生态,要不是现在找阿泉,我还想带着你一起去这里的体验一下。”孙颖之对苏凡笑着说。

“我也想试试。”苏凡微笑道。

“那好,我们说定了,等找到了阿泉,我们一起去露营。呃,去梅里雪山怎么样?我一直很想去看看梅里雪山的日出。”孙颖之道。

苏凡含笑望着孙颖之,却见孙颖之的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浓浓的幽怨,似乎和这样的话题格格不入。

“到时候,呃,我觉得你们两个可以拖着我上去。”苏凡挽住孙颖之的手,微笑道。

孙颖之看着她,良久不语。

苏凡也是望着孙颖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很淡,却让人觉得温暖。

孙颖之不禁笑了下,叹了口气,道:“迦因,要是,我们可以早点成为朋友就好了。”

苏凡不解,看着孙颖之。

“我觉得你,没有他们说的那么软弱,那么需要人照顾。我,喜欢和你做朋友!”孙颖之道。

苏凡笑了,道:“到时候被你们两个往山上拖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有多弱了。”

孙颖之微笑道:“我猜,你到时候肯定不是两条腿走,而是四脚并用了,是不是?”

“说对了,很有可能就那样了!”苏凡笑道,“你们可千万不要把我抛下啊!”

孙颖之很豪爽地揽住了苏凡的脖子,走向了车子,道:“那你可得早点锻炼了啊!”

“yes,ada!”苏凡笑着道。

孙颖之也笑了,两人上了车。

警卫队长跑过来给孙颖之报告,说“没有人发现曾市长最近来过”。

“嗯,我知道了,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休息一下,等等以珩那边的消息。万一阿泉直接去了某个乡下怎么办?”孙颖之道。

苏凡坐在车上,陷入了深思。

孙颖之看着她,道:“迦因,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苏凡轻轻摇头,道:“我记得他当时给我说过,这个镇子上的老百姓记录日期很特别,我们已经注意到了。还有,好像他还说过这里的宗教很多样——”

孙颖之和她的保镖都盯着苏凡。

“他有没有说过什么特别的地方?”孙颖之忙问。

“我记得,他好像说过,有个村子的山顶有一座教堂,是法国人盖的,他说那座教堂很美,傍晚去那边看夕阳的时候,整个天空——”苏凡把自己挤进记忆的空间,努力搜寻着当时的记忆。

那是她弟弟被针对霍漱清的人抓了后住进医院的时候,她在医院里守着弟弟,曾泉就打电话来了。

当时,她很久没有见过曾泉了,而霍漱清因为要升职的事被对手诬陷,甚至把她弟弟都抓去来威胁她。那个时候,在收到装着弟弟手指的信封的时候,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之后弟弟被霍漱清救了出来住进医院,可是,看着唯一的弟弟,她的内心里充满了歉疚,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也没有办法承受这样的事实。而就在那个时候,曾泉的电话来了,打破了她黑暗又低沉的世界。

苏凡无法描述当时见到曾泉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她突然有种放下一切的想法,有种“不用再撑着”的想法,而他说“不用把什么事都扛在自己的身上,轻松点,女人要学着让自己活得轻松,事情交给男人去做,要不然会惯坏男人的”!

他总是那么的洒脱,虽然说话不着调,虽然说几句正常的话就开始不正经了,可是,她当时真的觉得,如果不是曾泉来了,她可能,会压抑很久很久。

可是,这些事,她对他的感激,她还没有机会和他说,他就走了,从她的世界消失,直到多年后相见,变成了兄妹!

他说,是她让他摘下了面具、卸下了心防,可是,她又何尝不是同样的感觉呢?她想告诉他,曾泉,如果不是你,我怎么可能走出那样的压抑和无助?我知道霍漱清很好很爱我,可是,你和他不一样,因为有了你,我才会觉得好轻松快乐!因为,你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和哥哥,永远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