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希悠,你现在最想做什么?
她深呼吸一下,抬头望着他。
曾泉的眼里,依旧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冷静的方希悠。
“阿泉,谢谢你和我这么说。”她开口道。
曾泉一愣,她也感觉到他的手动了下。
“只是,阿泉——”她注视着他。
只是什么?
曾泉的心里也有点懵了。
“阿泉——”她叫了他一声。
“嗯。”
“对不起,这么多年,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她低头,曾泉拥住她。
两人都沉默了。
“我爱你,阿泉,我,爱你,这辈子,唯一爱着的人就是你!”她流泪道。
“对不起,希悠!”他紧紧拥住她,“这么多年,我也,我做了很多错事,我——”
多年的过往,恩怨的纠葛,是非对错,早就说不清了,不是吗?
她却摇头,抬头望着他,道:“阿泉,我们,我——”
他捧着她的脸,抬手轻轻擦去她的泪,她闭上眼睛。
“我们,还有机会吗?”她轻声问道。
“你觉得没有了吗?”他反问道。
她苦笑了下,转过脸,望向侧面,道:“这么多年,我一直纠结于你对迦因的感情。的确,这一点,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小心眼,我不该,不该不体谅你的难过,”说着,她望着他,“可是,阿泉,我,真的,没有信心,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我不知道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是不是心里想着她,我——”
他没有说话,她顿了下。
“对不起,阿泉,我,对不起!”她低头道。
良久,曾泉不语,她也不说话。
这算是什么?他来恳请她重新开始,而她依旧纠结于苏凡的存在?
“我不会强迫你接受什么。”他打破了这一片静默,方希悠依旧没有抬头。
“迦因的事,的确,这些年对我们有影响,可是,你很清楚,迦因不是我们之间的症结——”他继续说,可是话被她打断了。
“那么,我们之间的症结,是什么?”她抬头望着他,道。
“这些年,我也一直在想,如果我们当初不要结婚,是不是现在大家在一起不会这么尴尬,或许我们就会像你和以珩一样,大家很轻松地继续维持着我们的友谊。可是,事实上,我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不是吗?我们的婚姻,早就铸成。而这样的婚姻,显然不是我们两个人想要的。”他说着,她认真看着他。
这是结婚这么多年来,两个人第一次如此坦诚地交谈。
“可是,我不想离婚,希悠,这是我的底线,我不会和你离婚。我们的婚姻,你很清楚意味着什么,而现在我们周围的局势是怎样的,你也很清楚。如果我们离婚,你觉得不会影响到眼下的局面吗?不可能,这些不用我说,你也知道。至于叶黎,”他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顿了下。
然而,方希悠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没有因为心虚而有什么变化,她不会心虚,没必要心虚,她又没对叶黎动心,有什么好心虚的呢?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他绕着你飞来飞去的目的是什么你也很清楚。至于那些传言,我可以不在意,可是,我们的家里人,他们不会不在意,下面的人不会不在意。你的行为,传递着什么样的信号,你是明白的。”曾泉道。
“你觉得是我不够慎重吗?”她问道。
“没有,有人追求你欣赏你,这不是你的错,而你的处理,也是没有什么过错。”他说。
他是个很理智的人,她知道。
而她也同样知道他不会因为叶黎吃醋,叶黎那样的人,在曾泉面前是不会有什么影响力的。即便她从未想过利用叶黎来试探曾泉,可是,曾泉这样的反应,这样的冷静,未免也让她心里有些落败。
{}无弹窗他?他来干什么?
难道是要质问她吗?
方希悠的心,很是不安。
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局面,不知道别的女人都是怎么做的。
此时的方希悠,才知道自己真的是个白痴啊!什么都不懂。
怪不得,怪不得他不喜欢她,怪不得她为他付出了这么多年,却还是没有换来他的爱,果然,她是活该啊!
可是,该怎么办呢?
敲门声还在继续,除了敲门声,还传来他说话的声音——
“希悠,你睡了吗?”
“没,没有!”不知怎么的,她连思考都没有就直接回答了,可是,话说出来,她就怪自己了。
不过已经没有办法了,她没睡,总不能不开门吧!
只是,现在该怎么办?
没有时间给她思考,方希悠真是恨自己要死啊!
走到门口,手放在门把手上,却没有力气去打开。
“希悠,我们可以谈谈吗?”他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谈?谈什么?谈刚才的事?
是不是他对她失望了?是不是他讨厌她那个样子决定要离婚了?
明明离婚是自己提出来的,可是方希悠并不希望他进来和她说离婚,真是矛盾又古怪的心情啊!
门开了,门缝逐渐变宽的过程中,方希悠抬头看见了自己熟悉的那张脸,那张俊逸落拓的脸庞。
她的心头,不禁一悸。
“什么事?”她问
她感觉自己的声音很怪异,听起来好像是从遥远的时空传来的别人的声音,而不是她自己的。
“额,我能进来吗?”他低头注视着她,问。
她没说话。
他顿了下,便说:“额,要不我们去隔壁的房间,我拿点酒过来。”说完,他就走开了,去楼下取那瓶她和顾希从酒窖拿上来的红酒。
方希悠的心,慌乱极了,她觉得他要和她说什么重要的事,可是,她害怕那是他的决定,离开她的决定。
人啊,真是奇怪,自己抛弃被人可以,就是不能被抛弃。要是被抛弃了,那不就是她的失败了吗?
看着他从楼梯上上来,她拉了下睡裙的衣领,关上卧室门,跟着他走到隔壁的休息室。
曾泉开了灯,她跟着走了进去。
“来,我们喝点酒吧!”他把酒瓶放在茶几上,给两个酒杯里各倒了点。
她坐在一张沙发上,端了一杯过来。
“谢谢。”她说。
喝点酒好,应该会好点,会平静点,她这么想。
“你,没事吗?”她问。
他看了她一眼,她立刻后悔自己说出这句话,这不就不打自招了吗?不就说明她刚才知道他喝醉的事实吗?
真是的,方希悠,你脑子脱线了啊!
看着她那没有掩饰的窘样,苏凡的话突然从曾泉的脑子里冒了出来,“女人在面对自己深爱的男人的时候,往往会不知所措,因为太爱了,就会瞻前顾后,就会变得不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