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同事

“妈,这家的扬州菜,挺不错的,您尝尝?”聂瑾拉着妈妈坐下,说。

“我吃完了出来的,你慢慢吃吧!看来,我是白送了。”聂小凤笑道。

这时,病房门开了,杨凯东进来了,他兴冲冲地抱着电脑,刚要跟聂瑾说话,就看见沙发上坐着的聂小凤。

杨凯东是见过聂小凤的,这几天他来探视聂瑾就会遇上聂小凤。

“阿姨您好!我是想找聂医生帮忙的。”杨凯东忙将来意说明。

聂小凤笑盈盈地说:“小杨快请坐。”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筷子,聂小凤立刻明白了,便起身道:“你们坐着聊,我去里面看看瑾儿的床舒服不舒服。”

杨凯东便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将电脑放在茶几上,聂瑾说自己没胃口,就拿起电脑,开始帮杨凯东看论文了,两个人边看边聊。

聂小凤在里间的病房坐着,半掩着门,外面说话的声音虽小,却还是能听见。

顾小楠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只说是家中有急事。一个星期马上就要到了,她也想走了,可姜毓仁不同意,还为了这件事和她生气。

她觉得很不能理解,他怎么就不懂她还有工作的吗?为什么非要让她一切都围着他转?

“要走就走,再也别回来。”他气呼呼地不理她。

顾小楠想和他解释,可是他那个样子,根本说不通,就拿起自己的外套和包包往门口走。

“顾小楠,你给我回来!”他没想到她真的会走,大叫一声,把她喊住了。

她站在门口,背对着他,也不动。

姜毓仁闭上眼深深叹了口气,慢慢走下床,走到她身边,道:“好了好了,赌什么气?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狠心?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还忍心把我扔在这里不闻不问?”

说完,轻轻扳过她的身体,注视着她。

“我还有工作的,这么莫名其妙不去上班,你以为学校是我开的啊?万一人家开除我怎么办?”她看了他一眼,低头道。

“那更好,你就在家里待着——”他说,话没说完,她就抬起头狠狠地盯着他,他笑道,“开玩笑的,你这丫头,干什么这么认真?现在脾气越来越大了。”说着,捏了下她的鼻尖。

她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丫头,要是你走了,我就不想在这里待了。可是,现在我还不能出院,难道你要让我违背医嘱吗?”他说。

“你干嘛不能好好待着?我看那几个小护士,每次来给你输液检查的时候,都一副花痴的样子看你,还有那个姓方的女医生。这里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你还舍得走吗?”她故意损他道。

姜毓仁忍不住笑了,道:“你这是吃醋?”

“我才不会呢!为什么要吃醋?我只是不想在这里碍事。”她故意说。

“好啊,那你就走吧,反正你也说了,那么多医生和护士喜欢我,我肯定不会孤独的。”他说道,左手却一直拉着她的,根本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顾小楠笑着,看看他的脸又低头看看他的手。

{}无弹窗她不能容忍顾小楠在她的眼皮底下、在她的地盘这样肆无忌惮地和姜毓仁在一起,所以,她每天都会去他的病房外看他们。看着他们的笑容,她就生气。可是,天天如此,他是那么开心,那么轻松。

她不是傻子,她知道那是什么,父亲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也是那样的笑容那样的感觉,她知道那是幸福。母亲说,只有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一个人才会真正放松自己、才会卸下伪装。那么,姜毓仁爱顾小楠吗?他为什么那么爱她?

想想父母的相处,聂瑾的心,从来都没有这么烦乱。

她认定的丈夫,爱着另一个女人,如同她的父亲爱着她的母亲一样。

她想起了这么多年来父母的相处,想起父亲回来时那满脸的愁容,可那忧愁在看到她和母亲的时候就消失了。

难道说,自己也要让姜毓仁成为父亲第二吗?难道说自己想要成为第二个常佩母亲那样的女人吗?天天在家守着四面墙,丈夫却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一生一世都在孤独中度过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聂瑾的心,越来越乱。

她意识到,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和姜毓仁、还有顾小楠,正在重复他父亲和他的两个女人的老路,而将来,或许会有两个和她和常佩一样的女孩子,从小生活在对彼此的仇恨当中。

人间情爱,为何如此复杂?

聂瑾正在翻阅桌上的杂志,忽然传来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她没有理,保姆每次进来之前都会敲门,她不理会,也就进来了。这次她也没有理。

门外的人见里面没有动静,就停止了敲门,可是不过一分钟,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聂瑾本来心情不好,被人这么一烦,就生气了,站起身走到门口拉开门,刚要发火,就看见一个算是熟悉的人——外一科的同事杨凯东!

这家伙,以前就不是很熟,可是自从她住院以来,几乎天天都过来,莫名其妙的一个人。

“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饭?”杨凯东在门口亮出他手上提着的餐盒。

“我家保姆等会会给我送来,谢谢你了!”说完,聂瑾便准备关门,杨凯东却伸手推住,聂瑾不解又有些不悦地望着他。

“这会儿路上堵车,等你家保姆过来,不知就几点了。让病人饿肚子是很不仁道的事!”杨凯东笑意深深地看着聂瑾。

聂瑾松开门把手,也没理他,就走进病房,坐在沙发上继续翻杂志。

杨凯东也不在意她这故意的冷落,走到茶几边,将餐盒打开,摆在聂瑾面前。

饭菜的香味立刻扑入她的鼻子,聂瑾却一眼都没看,只说:“穿着工作服吃饭,你不觉得恶心吗?”

很多人在要吃饭的时候听到“恶心”这个词,多半是会影响食欲的,可杨凯东好像丝毫不受影响,将筷子放在聂瑾面前,微笑着说:“我以前在医院实习的时候,经常在太平间吃饭,你呢?”

“你还真是口味独特。”聂瑾也不看他,说道。

“那个地方又凉快又安静,和人挤人的食堂相比,还是那个地方更自在一点。”杨凯东道。

“那你今天在我这里吃饭,是觉得我这里也好?”聂瑾道。

“比食堂好。”杨凯东笑了下,聂瑾看了他一眼,继续翻杂志。

“尝尝看,这家的菜做的不错,你喜欢的,扬州口味。”杨凯东将她面前的筷子拿起来,递给她。

聂瑾放下杂志,好奇地笑了下,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扬州口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