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好一会儿都没有变化。

“对不起，我不是学文科的，词语有限。”她以为他生气了，解释道。

意外的，她听到了他的笑声，这次，换做是她震惊了。

“你是第一个说我呆板的人，顾小楠。”他笑道。

她挤出一丝笑意，低头吃菜。

余光注意着他，却不见他动筷。

“你怎么不吃？我很抠门的，难得请客，你就不打算宰我一顿？”她突然俏皮地说。

她是很容易被周围情绪感染的人，特别是这样轻松的气氛，不自觉地就会跟着轻松起来。

他其实也注意到了她的变化，从他初进屋到这会儿，她好像完全没了那种刻意的拘谨，不光是她不再对他使用敬语，还有她这样调侃的话语。

“你抠门吗？我好像比你还抠。”他微笑道，“看来，咱们两个还真是像。”

话出口，都觉得有些不对劲，都别过眼神。

一时间，屋子里冷场的厉害。

“聂医生，她，你出来吃饭，她不会找你吗？”她不知怎的，竟找到这个话题。

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也不瞧她，也不直接回答，反问道：“女生都喜欢追问对方的去处吗？”

“好像吧，”她想想他的处境，却还是没再细说，只说，“不过，有的人不喜欢那么追着问，每个人做事的方式不同。”

他听出了她的话意，望着她笑了下，问：“那你属于哪种呢？”

她愣住了，却见他那样固执地盯着自己，不得不认真地说：“我，我也不知道。”

“你男朋友去哪里、见什么人，你都不问吗？”他问。

她极为尴尬地笑了下，没回答。

“抱歉，我好像不该这么问你的私人问题。”他补充道。

“不是那个意思，是，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望着他，“其实，我这个人很麻烦的，问东问西，就怕那个人受不了，所以，我尽量不问。”

他慢慢夹着菜，说：“凡事都有两方面，并不绝对。”

她点点头。

聊了会儿，他们就起身离开了。

姜毓仁没有和她争什么，让她去前台付账，自己则去了车里等着她。

一顿饭花掉了近千块，她还是肉疼了好一会儿。不过，想想这是为了感谢他，也值得了。且不说他帮过她多少，就是请他吃饭的机会都很难，柳城有多少人想请他，都不见得有机会，她已经很运气了。

在前台看了下菜单，菜是他点的，这才知道他竟是替她省着的，心中不禁热乎乎的。

请他吃饭，安全隐蔽xg最是重要，这等地点价位自然不低，看看菜单就知道了。然而，不管钱财多少，只要花到地方上，再多都值了。

走到停车场，找到他的车子，过去跟他道别。

“上车吧，我们去个地方。”他说。

她站在车旁，不解地望着他。

还是跟他走吧，何必在意那么多？

车子驶出停车场，她并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静静坐着，而他也没有说话。

穿过闹市区，车开的很慢。

{}无弹窗“这样啊，那就好。”他听她说完，便说道。

其实，刚刚杨局长已经打电话跟他报告了事情的经过，说是下面办案的警察也没有力的证据，没办好案子。可是，不管怎么说，警察做事都是为了老百姓，身为市长也得感谢他们，不能因为这一点点的小瑕疵就批评人家，他还是向杨局长表达了谢意。

“真的不知该怎么感谢您，谢谢！”顾小楠再度道谢。

“你这么客气干什么？早点回去休息吧，很晚了。”他说。

“是啊，很晚了，您也早点休息。”顾小楠道。

他没再说什么，就挂断了电话。

顾小楠拿着手机，深深呼出了一口气。

“姐，你怎么了？”妹妹站在身旁轻轻推了她一下。

“啊？没什么，我们回家吧！”顾小楠道。

“我们去你宿舍吧，现在回家，我怕爸妈发现什么。”顾小禾道，说起爸妈，顾小禾拉着姐姐的胳膊央求道，“姐，你千万别跟爸妈说今晚的事，好不好？”

顾小楠抓着妹妹的手，突然极认真地说：“小禾，这个世上有很多的诱惑，可是你要明白，任何东西都需要你付出代价，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年纪还小，千万不要做错事，明白吗？一步走错了，想要走回正轨，需要走的不止是一百步。”

这话，与其说是说给妹妹听的，不如说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姐，你怎么了？”顾小禾有些害怕地望着姐姐。

姐姐的双眼虽然看着她，却根本没有在她的身上聚焦，而是看着不知哪里，这让顾小禾很是害怕。

“姐，我错了，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乱跑了，姐，你没事吧？你别吓我！”顾小禾摇着姐姐的胳膊，惊慌道。

顾小楠这才回过神，望着妹妹，淡淡笑了下，说：“我没事，没事。小禾，你要记住我的话，好吗？”

顾小禾赶忙点头。

姐妹二人回到顾小楠的宿舍，洗漱之后早早躺下了。

顾小禾自知犯了错，不敢和姐姐说话。而顾小楠，深深陷入了矛盾。

她不想和姜毓仁再有牵扯，却还是忍不住找了他。他帮了她，难道她要这么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帮助？她不是他的什么，他没有义务帮助她的。

说到底，不管怎样，她不想欠他什么。

这人情，她是欠不起的。

次日一早，顾小楠就送妹妹上了回家的公交车，顾小禾很想给那几个和自己昨晚一起去ktv的朋友打电话问问结果，又不敢当着姐姐的面那么做，坐了几站就下车找自己的朋友了。

中午，顾小楠想着姜毓仁可能在休息，便给他打电话道谢。

“昨晚给您添了麻烦，真的很不好意思。”她说。

他不喜欢她这样客气，越是客气，就越是将他推到距离她很远的地方。于是，他没说话。

“我，我想问一下，您晚上有空吗？我想请您吃饭，可以吗？”她鼓足勇气，问道。

这句话，让他的心头猛然间亮了起来。

“你请我？”他问。

“您要是方便的话——”

“今晚没事。”

“我不知道什么地方对您来说方便，所以——”

他轻笑，说道：“好，我找个地方，安排好了再告诉你。”

她答应了，这样也放心了，她不想给他带来什么不好的传言，让他安排地方最合适不过了。

全部身家连两千块都不到了，还好她还办了信用卡，没用过几次，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半小时后，他发了条信息给她说了个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