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她变得激动了

顾小楠低着头,筷子在碟子里拨拉着,根本吃不下去。

她错了,高估了自己的忍受力,高估了自己在他心里的位置。

他是爱聂瑾的,所以他才会在医院楼下等那几个小时,才会一个人在柳城工作却没有丝毫绯闻,才会对聂瑾那么体贴。

既然你爱她,又为什么和我,和我做那些事?为什么让我误以为你是喜欢我,误以为你的心里有我?

顾小楠的手,不停地颤抖着,她根本不敢抬头,不敢看他。

也许,事情本来就是如此,只不过是我,一厢情愿,是我,黄粱一梦。

好一会儿不见她抬头,姜毓仁的心里也有了说不出的感觉。

“顾老师怎么不吃菜?是不是不合你的胃口?”他终于想到了一个理由同她说话。

她慢慢抬起头,礼貌地对他笑了,说:“没有没有,只是,只是最近几天身体不舒服,没什么胃口。”

这句勉强找到的借口,却不成想给别人引来了误会。

“小楠,你,你没事吧?”穆玉英其实一早就发现顾小楠好像没什么食欲,本来也不怎么在意,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心里也泛起嘀咕,可是她也不好将自己的怀疑说出来,只得这样问。

“没事,我很好,没事。”顾小楠忙说。

聂瑾轻声笑了,说:“顾老师,没什么好害羞的,现在未婚先孕的人很多,只是你自己要多注意一点,怀孕时很辛苦的一件事。”

顾小楠如何能想到别人会这样看待,不禁大囧,可这事如何解释?而且也没必要解释,毕竟除了穆玉英和她关系要好之外,别人或许根本不会在意真相如何。

不好,那姜毓仁会不会也那么想?会不会以为我和曹文康那什么了,转身又和他亲吻、纠缠不清?他会不会认为我是脚踩两条船?

虽然已经决心和他保持距离,可她并不想让他以为她是个生活随便、没有自尊的人。

她望向姜毓仁,他却端着水杯饮水,并没有在意她。

顾小楠,你真是自作多情!

“哎,玉英,你怎么没去陪着彤彤?暑假里不是很清闲吗?”姜毓仁这话将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开了。

接着,穆玉英和严辉二人就跟姜毓仁和聂瑾说起省城的一些事情,而顾小楠根本没地方插话,何况她也不想插话。

她不知道,一直和好友聊天的姜毓仁,其实注意力也在她的身上。

一顿晚饭就这样结束了,姜毓仁的司机送姜毓仁和聂瑾回了鹭园住宅区,而严辉和穆玉英也乘车准备离去。穆玉英让顾小楠跟自己一起走,顾小楠觉得心情很不好,不愿同车。

“有件事,我想问问你,走吧。”穆玉英这么说着,拉着顾小楠上了车。

严辉坐在前面副驾驶位,穆玉英和顾小楠坐在后座。

“小楠,你不会真的怀孕了吧?”穆玉英在顾小楠耳边低声问。

“没有,没那回事。”顾小楠低声道。

她没料到穆玉英竟然把聂瑾那句话当了真,连穆玉英尚且如此,姜毓仁可想而知了。顾小楠的心中,说不出的难过。她知道,穆玉英这样问,全是因为关心她,话里处处透着这样的感情。这让顾小楠很是感动,便将事实说了,让穆玉英安心。

穆玉英盯着顾小楠那双大眼睛,过了半分钟,才叹了口气笑道:“你这死丫头,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玉英,小楠有分寸,你也不用太担心了。”严辉说道。

顾小楠只是笑着,拉着穆玉英的手。

回到了宿舍,顾小楠的心情却再度复杂起来。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自己和姜毓仁的关系,自己充其量只不过是他排遣寂寞、打发时间的一个对象而已,他的心里还是爱聂瑾,他一定会和聂瑾结婚。

也是啊,她顾小楠何德何能可以收俘他的心?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讲,她根本比不上聂瑾分毫,姜毓仁那样的人怎么会看上她?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为什么在她明确知道自己爱上了一个人、刚刚陷入爱河的时候让她接受现实的教育?为什么不能让她多梦一会儿?

事实上,她也感到欣慰,至少自己得到了一个答案,知道了将来该怎么做。

很多时候,我们都是被迫长大。

坐在床上,手心里捧着他送的那串手链,眼中始终都是挥之不去的他的身影。

睹物思人,果真如此。

姜毓仁和聂瑾回到家里,聂瑾早早去冲凉,他却一直在二楼的天台坐着,手上拿着一个打火机,开火关火,不断重复。

聂瑾到处找不见他,就走到天台来,看见他坐在那里。

“你不去冲澡吗?”她问。

“啊?”姜毓仁看着她,“哦,我再等会儿。”

聂瑾给他眼前放了一罐啤酒,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给自己打开一罐,喝着。

“玉英那个同事,还真是可笑。”聂瑾道。

“怎么了?”他问。

“既然怀孕了,干嘛还和男朋友闹分手?这种女人也太假了。”聂瑾说,“除非,她怀的是别人的孩子,不是她男朋友的。”说着,聂瑾笑了,右手拎着啤酒罐,小指轻轻弹着罐子的外壁。

“别人的事,你又不知道实情,何必那么说人家?”姜毓仁不悦道。

聂瑾转过脸望着他,笑道:“我只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何况,像她那样的人又不是没有。”

“聂瑾,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为什么要对一个和你毫无关系的女孩子说出这种恶毒的话?”姜毓仁盯着她,说道。

聂瑾惊诧于他的态度,姜毓仁几时为了陌生人同她这样说过话?

“姜毓仁,我只不过随便说说,你何必这样激动?”聂瑾反问道。

激动?他激动了?

不会的,他姜毓仁从来都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人,怎么会激动?

他打开啤酒,猛灌了几口全部喝掉,然后将罐子扔进一旁的垃圾桶,起身道:“毕竟是玉英的朋友,不会是很过分的人,你也给玉英留点面子。”

夜风习习,聂瑾知道自己很不了解姜毓仁,也许,真是自己错了,不该多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