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江彩桦毕竟上了年纪,身体也不大好,苏凡来了之后,联系、关照覃逸飞的工作,便落在了苏凡的肩上。有时候,覃逸飞原本说要过来罗家的,却因为加班没有前来,苏凡便会遵照江彩桦把家里专门为覃逸飞准备的饭菜,装进饭盒送到他的公司去。送了一两次之后,覃逸飞会主动打电话到罗家,跟江彩桦说“江阿姨,我想喝鱼片粥”诸如此类的要求。江彩桦很乐意,有时候会亲自下厨为覃逸飞做他喜欢吃的东西,然后就让苏凡送去。
覃逸飞的公司,位于榕城市中心的繁华路段,在延安路上的一座写字楼里租了三层。站在覃逸飞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可以清楚地看见不远处的玉湖。
“咦,今天的味道有点不一样啊!”覃逸飞端着小碗走过来,道。
“呃,今天是我做的!”苏凡转过头对他笑了下,道。
“哦,怪不得呢!”覃逸飞连连舀了几口粥,道,“其实,江阿姨做的味道实在太淡了,她总是那么热心叫我去吃饭,我又不好意思推辞。”
“江阿姨听见了要伤心的!”苏凡含笑道。
“你就不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覃逸飞道。
苏凡想了想,道:“呃,保守秘密的话,好像要封口费的!”说着,她笑了。
夏天的白昼,总是很长,夕阳停在西边的天空,似乎总是留恋这世间美丽的景色一般,久久不愿离开。
当夕阳的余晖映着她的笑颜如花,覃逸飞的动作,猛地滞住了。
“呃,那个——”她看着他,突然说。
“哦,什么?”覃逸飞忙敛神。
她却笑了,从他那宽大的办公桌上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指着自己的嘴角,道:“怪不得你父母和江阿姨都那么不放心你,真是跟孩子一样!饭粒都粘在脸上啦!”
覃逸飞愣了下,视线牢牢锁在她的那张笑脸上,却又赶紧接过纸巾,擦了下嘴角。
苏凡摇摇头,道:“还没擦掉。”
“咦?”覃逸飞道。
“在这里!”她还是在自己的脸上指着。
覃逸飞又擦了一下,苏凡还是笑着摇头。
真想不到,这么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还是这么大一家公司的老板,竟然自理能力这么差!苏凡叹了口气。
她没有想太多,从他手里拿过纸巾,认真地给他擦掉了嘴边粘着的饭粒。覃逸飞一动不动,静静注视着她。
时间,似乎凝滞在这一刻,夕阳在地板上拉出的长长的影子,如同镶嵌在了地板里面一样,一动不动。
“好了。”她的话,猛地让这一个静止的画面动了起来,他的思绪也收了回来。
覃逸飞不禁尴尬地笑了下,道:“真是抱歉,我,真是有点,呃,自理能力太差了!”
苏凡笑笑,把纸巾扔进垃圾箱,道:“或许是因为离家近了的缘故?”
“哦?为什么这么说?”他反问道。
“在美国的时候,你可能想着距离家人太远,什么就都要靠自己,就锻炼出来了。现在离家近了,就算你父母不在身边,这边也有很多人是你的亲人,他们时常关心你,时间长了,或许你内心里就会有依赖了!”她说道。
{}无弹窗且不说这位曾夫人相貌有多漂亮了,就这身材和气质,完全配得上她的身份。
这么一比,孙蔓简直,唉,不知道被曾夫人甩出几条街去!
“小苏,是吧?”罗文茵开口问苏凡道。
苏凡的思路立刻被拉了回来,赶紧点头,道:“是,我叫苏雪初。”
罗文茵看了嫂子一眼,又问苏凡:“你今年二十六了?”
“是,虚岁二十六。”苏凡答道。
“生日是什么时候的?”罗文茵又问。
苏凡一愣,她想起自己来到罗家的第一晚,江彩桦就问过这个问题,现在罗文茵又问——
于是,她就把答案重复了一遍,尽管她知道那并不是自己的真正生日,可是她怎么知道自己到底哪一天生的?父母捡到她的时候,那张纸上又没有写。
罗文茵笑了下,道:“你家是哪里的?父母都做什么的?”
苏凡看了江彩桦一眼,她不知道这位曾夫人怎么问这些,她又不是通缉犯。
江彩桦含笑道:“雪初,你罗阿姨就是问一下,没关系的。”
曾夫人!眼前的人,也姓曾!尽管心里觉得这位和曾泉八成也没什么关系,可是,她也不敢让任何一个可能xg联系到自己的过去,既然要躲,就躲的彻底一些。
于是,她就把自己假身份证上的地址告诉了曾夫人,那是云城,至于父母的身份,却如实回答了。
“哦,这样啊!”罗文茵微微点头,又问,“你没念过大学?”
苏凡只好点头。
“没念过大学,怎么给人做翻译的?”罗文茵道,“还是三语翻译?”
“我——”苏凡一时语塞,自己的谎言,直到此时才被戳破。
这么弱智的谎言,其他人根本没有去揭穿,可罗文茵——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过,既然决定要保守你的秘密,对别人撒谎,就最好前后一致,不要有这么明显的破绽!明白吗?”罗文茵道。
苏凡不语。
“没事了,你上楼陪孩子吧!我和嫂子聊会儿天!”罗文茵道。
苏凡只好道别,上了楼。
等苏凡离开,江彩桦才对小姑子说:“你何必这样说?她一个单身妈妈有多不容易?你忘了你——”
可是,江彩桦的话还没说完,罗文茵就对自己身后站着的随从说::“你先去外面,我等会儿就出来。”
那年轻女子赶紧离开。
江彩桦知道自己险些说错话,便默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