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的意思,是我自己想的。”

景阳低下头,手指拨动着腕间的珊瑚珠串,红灿灿的珊瑚珠衬托得肌肤欺霜赛雪,她有些沮丧,“我都嫁给他一年了。”

孙嬷嬷愣了愣,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小公主正盯着腹部。

“殿下是在忧心子嗣?”

“嗯,都一年了,怎么半点动静都没有呢……”

“殿下莫急,您还年轻,且才嫁过来一年,此事也讲究一个缘分。缘分到了,自然就有了。”孙嬷嬷劝道。

景阳托着腮,闷闷道,“我是年轻,可谢纶他不年轻了,过了年他便三十了。”

她先前并不操心这事,说实话,这一年她在陇西过得挺活的。

府没有错综复杂的亲戚关系,谢纶待她宽厚关爱,从不拘着她,她想出门就出门,想怎么逛就怎么逛,吃喝玩乐,简直比在长安当公主时还自由。

可几日前,她去珠宝阁买首饰,无意听到几位肃州官太太的谈话。

她景阳,就是话题的心。

那几人先是感慨谢纶待她如何如何好,听到这,景阳还挺高兴的,心道,“那当然,我夫君年纪虽大,但挺会疼人的。”

可接下来,那几人就聊起她的肚子来

“诶,你说公主嫁过来也有一年了吧,听说国公爷只要回府就宿在公主院里,怎么还没传出好消息啊?”

“是啊,按理说该有了。”

“我先前听过一个说法,说是前两年崔家密谋篡位时,那崔太后暗给公主下了绝子药。”

“啊?竟还有这事?”

“嗐,我也是听人说的,不知是真是假,不过那崔太后死的那么突然,谁知道是不是因为做出此等事来。”

“若这事是真的,那公主殿下岂不是……天爷呐,难怪皇帝舍得将他亲妹子嫁过来,原来竟是个不能生的。”

“国公爷都三十了,膝下仍无个一儿半女的……常听人说皇家多疑,莫不是皇帝防着国公爷呢?”

里头越说越离谱,景阳拳头都硬了,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稍稍克制住心头怒火。

她朝身旁的大宫女使了个眼色,大宫女立刻会意,拔高音调喊道,“公主,您当心脚下。”

此话一出,那头顿时鸦雀无声。

景阳猜都猜得到那几个妇人灰败的脸色,心头冷哼,她们这些日子别想安睡了。

从首饰铺子离开,大宫女安慰道,“那些嘴碎的妇人死后是要下拔舌地狱的,殿下您别往心里去。”

景阳面上说不在意,但想到她们怀疑自己不能生,甚至还恶意揣度皇兄,这口气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

可她也不能把那几个妇人抓来打一顿,这要是传出去了,岂不是显得她心虚?

烦人,真是烦人。

“我也不知何时才能怀上,既然如此,倒不如给谢纶纳两个妾,既能显得本宫大度贤德,还能尽给谢家开枝散叶,省得外人说我皇兄,陇西的人也不用只盯着我的肚子。”

景阳一本正经的说着自己的打算,又问,“嬷嬷,你觉得怎样?”

孙嬷嬷听了直皱眉,浑浊的眸子看向景阳,“道理是有些道理,可是,您真舍得将国公爷分给旁的女人?”

景阳抿了抿唇,半晌,才闷闷道,“反正纳妾,也是迟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