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三步并作两步,她毫不犹豫的跪在了云忠伯面前,委屈悲愤的喊了一声,“父亲,你可得为女儿做主啊。姨娘此番作为,既要毁掉女儿的良缘,又要毁掉女儿的名声,实在是恶毒至极。若不是小侯爷查出真相,还了女儿一个清白,等侯府真的来退婚,那女儿再无颜苟活于世,还不如一根白绫死了清静……”

她捂着脸,呜呜的哭着,“我母亲命薄无福,父亲你娶姨娘为继室,也是望她念在与我母亲的姊妹情分上,宽待我几分,可她却做出这等丧良心的事来。先前侯夫人上门提亲,姨娘还刻意隐瞒,不让我知晓,还对侯夫人那边说我另有心仪之人……”

云忠伯面色更沉,“还有这事?”

张韫素泪盈于睫,“是,父亲若不信,可以去问侯夫人,当面对质。”

“伯爷,此事我可以为证。”

陆景思适时出声,朝云忠伯道,“当日我本想将此事告知于您,可素素心善,不想让您为难,便让我隐瞒此事。不曾想伯夫人不知悔改,竟又一次使手段,意图阻扰我与素素的婚事……”

云忠伯眉头拧起,锐利的目光看向小扈氏,“你又何话要说?”

“我、我……”小扈氏面如金纸,勉力起身,却又不知该如何辩解,人证物证都摆在眼前,何况还有陆景思这样一个外人在。

咬了咬牙,她委屈跪下,哭道,“伯爷,是我鬼迷了心窍,可我也是一片爱女心切。十指有长短,人心也有偏颇,我想着我们玉儿乖巧又懂事,她也配得上陆家这门好亲事,这才一时糊涂做出此事。还请您看在玉儿和珏儿的份上,饶了我这回吧,我再也不敢做糊涂事了。”

张娇玉也一同跪下,哀哀戚戚的哭了起来,“父亲,求您别责怪母亲。”

云忠伯手指捏紧,眼犹疑。

陆景思见着这场景,眉头皱起,再看张韫素那带着嘲弄的冰凉目光,不由得一阵心疼。

她在伯府里的日子,都是这样么?像是战场上孤立无援的兵。

下颌绷紧,陆景思上前一步,冷声道,“伯爷,这是你家事,我本不该插嘴。可素素是我认定要娶的妻,如今我与她的婚事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小人阻扰,是可忍孰不可忍,还望伯爷能给素素一个公道,也给我们茂林侯府一个交代。”

云忠伯神色一震,见陆景思面容肃穆,凛然不可犯,也很清楚今日怕是难以轻拿轻放。

再看跪在身前的大女儿,有心疼,当然也有顾忌,毕竟大女儿性格刚强,若是惹恼了她,万一她去皇后面前告状,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思虑良久,云忠伯闭了闭眼,沉声道,“扈氏,我当初娶你进门就交代过你,要好好对待素素。可你呢,你都做了些什么?你实在太令我失望!”

小扈氏大骇,“伯爷,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云忠伯扭过头不去看她,“念及玉儿尚未婚配,珏儿年纪尚小,我也不休弃你,但你这样的人,实在不配继续留在府主持馈,更不配管教孩子们。你回院收拾行囊,明日一早,你便去洛阳乡下的庄子,替你姐姐和孩子们祈福,没我的命令,不准再回长安。”

小扈氏膝盖一软,瘫软在地,美目含泪,“伯爷,你怎就这么狠心?将我打发去庄子里,你叫旁人怎么看我?”

张韫素闻言,真是气得冷笑,还没等她开口,一道掷地有声的男声响起

“你担心旁人看你的目光,怎不想想,若素素因八字不合而被退婚,旁人又会如何看她?”

“陆景思,我云忠伯府的事你少管!”小扈氏气急败坏的瞪着陆景思。

陆景思丝毫不怵,淡然道,“素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她被人欺负,我若不管,还算什么男人?”

张韫素闻言,长睫微微颤动,抬眼看向身侧的男人。

他背脊笔直,一身磊落,宛若高山,又宛若一堵铜墙铁壁,为她挡风遮雨。

小扈氏那边还要争辩,云忠伯猛地一拍桌子,“好了,都别说了。来人,将二姑娘扶回房里,夫人带回院里,不许任何人探望,明日一早便送出府。”

一阵哭天喊地后,小扈氏母女被带了下去。

张韫素被丫鬟搀扶起身,云忠伯温声细语的安慰了她一番,又拜托陆景思回去与侯府好好解释此事。

陆景思自然应下,“伯爷放心,我祖母那边我会处理好的。”

说罢,他那双清亮的眼眸看向张韫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