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咧着嘴,心中极其不爽,但又不想将这份不爽表现出来,尤其是在常龙和大山身边表现出来。
于是,他凑近到大山身前,尽量用一种平和的语气,问道:“大个子,你说,他们两人谁会赢?”
大山侧脸看了他一眼,那是两道极其鄙夷的目光,仿佛在看一位在奥林匹克白痴大会上勇夺世界冠军的绝顶白痴一般。
这还用问嘛!
在大山心中,他的老板便是战无不胜的存在,而且在他的经历与经验之中,秦远好像还从未输过。
所以他连回答都懒得回答。
纪丘被大山的眼神弄得极其恼火,刚想发作,却听大山说道:“大侄子,要不要咱们打个赌,赌资就是你的那柄梅花锤。”
纪丘连忙后退,警惕地看着大山。
大山继续鄙视地说道:“瞧你那怂样,连个小赌都不敢打,真以为你老叔我会占你便宜?我用我的震山锤跟你赌,两枚赌一枚,有没有这个胆子?”
“咳咳!”
便在此时,纪山干咳之声响起,他说道:“小丘,注意观察场中,这两人都是了不得的高手,足以让你学到些东西。”
纪丘这是极少数的听从老爹的教训,连忙离开大山身边,站在老爹身边,全神贯注,看向场中那兔起鹘落的两人。
不过没过片刻,纪丘便忍不住问道:“爹,你说这两人谁最后能胜出?”
纪山看着儿子那认真而谦逊的神情,老怀甚慰,捋着胡须沉吟片刻,道:“不到最后关头,结果很难说。秦远胜在体魄强大,手段极多,而且战斗意识丰富之上,而贺城主却是在境界上略胜一筹。”
纪丘侧脸看着父亲,道:“境界能算什么,秦远不是最擅长越境战斗吗?我也是合道境,可不也输在了他的手中?”
纪山面带恼火,斥道:“境界境界,不仅仅是修为的境界,剑术同样有境界,那贺千城的剑术炉火纯青,操控如疾风闪电,却又不失中正好大,一柄古剑,便可以抵挡秦远的诸多手段,这才是真正的境界!”
“让你好生学习,不要学那好狠斗勇的脾气,你却从来不听,现在知道丢人了吧?这场中两人都是你的榜样,好好学着点!”
没说两句,这纪山老头便开始吹胡子瞪眼。
纪丘也是恼火,刚刚对老爹生出的那点好感顿时烟消云散,歪着个脑袋,斜楞着眼,道:“那两人那么好,你咋不做他们的爹?非得是我这丢人现眼的东西的爹?”
他撂下这句话,便气哼哼的重新回到了大山和常龙身边。
纪丘将那柄父亲花大价钱买来的梅花锤往大山脚边一扔,道:“敢不敢赌?”
大山贼眼雪亮,道:“有啥不敢?那姓贺的要是赢了,俺这一对震山锤就是你的了!”
不远处的纪山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伸手捂着心脏,苍老的面皮颤抖个不停!
“刺啦啦……”
秦远正在扬动大戟,准备施展真武大戟的第三式,可刚刚方天画戟刚刚行到一半,一条黑色蛟龙将成未成之时,那满是鳞纹的古剑便呼啸而至,来到了他的身前。
秦远微微一怔,将那半招吐露而出,大戟直击剑身!
“当!”
震耳欲聋的剑戟相鸣声生出,爆裂的火星如同烟花般绽放。
很长时间以来,他都是靠着真武大戟横砸蛮撞,让许多位修者吃下大亏,可是这一次,被压制在下风的人却是他!
秦远双臂巨震,大戟嗡鸣颤动,几乎从他手中脱落。
他没有想到,紧靠念力催动,这柄古朴飞剑便能够胜过他那超常膂力。
古剑在秦远大戟劈砍之下,失去了路径,从他耳畔斜斜飞去,刺入秦远身后的山岩之中,山岩爆裂,乱石飞溅如雨。
“刺啦!”
还未等秦远来得及喘息,那没入山体的古剑倒飞回来,仿佛是在愤怒刚才的失手,以更快,更凌厉的气势,直冲秦远后心而去。
秦远料到会有这一击,修者的飞剑不是弓弩般有去无回,而是可以有来有往,若是高兴,甚至可以漫天舞动,雕出些花来。
所以在躲过前面一剑之时,秦远两条强健的大腿猛然发力,地面炸裂,身形炮弹般斜飞出去,便在他身体刚刚离开地面之时,那飞剑将将擦着秦远手臂,带走一条血线,飞离而去。
烟尘散尽,场中二人站立相对。
贺千城头发散乱,血染半边脸,看着远处持戟而立的秦远,说道:“传闻果然说的不错,偷袭动手,作风下作!”
秦远浑然不以为耻,笑道:“我说过‘不接受你的挑战’这几个字了吗?既然你来挑战我,那么当你发出挑战之时,便是战斗的正式开始。”
贺千城微微一怔,有些恍然。
秦远继续大言不惭:“不错,我啰嗦了很多,但那同样是战斗。弱敌神智,消敌戒心,本就是战斗中的一环。心理战也是战斗!”
贺千城看着秦远,换上了另外一种神色,有些欣赏,但也有些不认同,他忽然说道:“你好像说过‘那可不成’这几个字!”
秦远微微一怔,看向旁边的大山,问道:“我说过这几个字?”
大山想都没有想,便道:“没有,俺没有听见!”
秦远耸耸肩,看着贺千城,说道:“我想是贺城主您记错了吧?我的手下最诚实,外号‘大老实’,什么都好,就是太实在,不知道撒谎……”
贺千城面色乌黑,额头上满是黑线,他手下的几人明明记得秦远当时开口第一句便是这几个字,这才多长时间,两分钟不到便不认账了?
“传言果然没错,这秦远不仅狡猾,还无耻!”贺知冷着脸,嗤笑说道。
哪怕是秦远阵营的几个人,听到这里也是听不下去了,尤其是那纪丘,胸中仿似卡住一口老痰,粗糙而满是横肉的脸庞上乌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