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那逞凶的天煞,还是这些恩将仇报的白眼狼,接连的数次危机,一一落下了帷幕,天空湛蓝,白云飘飘,稍带灼热感的明亮阳光落在身上,恍如隔世,恍如新生。
“嘶!”
秦远倒抽凉气,直到此时,他才觉察到身上的痛楚,他就像是从刀山上滚了一圈回来的倒霉蛋,又像是从血海中捞出来的溺水者,浑身都是伤口,肌肉翻卷,鲜血淋漓,几近脱力。
神经紧绷的时候还察觉不出来,一旦彻底放松下来,那便是全身各处无一不痛,无一不爽歪歪!
“兄弟,你现在就像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勇士,浴血而生!”陆小观看着秦远评头论足。
“老板牛逼,等回去告诉老板娘,她肯定会崇拜死你!”大山竖起大拇指,严肃说道,常龙也是郑重点头。
“浴血你大爷,崇拜你大爷,老子都特么快嗝屁了,还叨逼叨个没完,快给我取金疮药,真想老子失血过多而亡,你们好瓜分老子的家产啊?”
秦远破口大骂,刚才那威风凛凛的英雄气荡然无存,变回了一个因为全身剧痛而气急败坏的病残患者。
陆小观:“……”
大山、常龙:“……”
马屁拍到马蹄子上,就是这个结果。
白肖薇摇了摇头,哭笑不得,取出金疮药和疗伤丹药,来到秦远身边,将其按在地上,撕开那破烂的上衣,清洗伤口,涂抹药膏。
“轻点轻点,我说白科长啊,当年我背你回宿舍的时候是多么温柔,你就不能学习一下?哎呦我草,你真下狠手啊……”
白肖薇脸色愠怒,想起当时的荒唐事儿,耳根子都在发烫,下手之时不由更加重了些。
陆小观和大山等人则是立马竖起耳朵,生怕错过一个字,脑中浮现无数画面……
穆菲菲恨恨跺脚,她也取出了金疮药,只是比白肖薇晚了一步。
“那啥,大山,别愣着了,打扫战场,咱这票干翻的可都是大人物,十好几的合道境高手,都给我搜干净了,管哥,刚才你收起来的那些东西全部还回去,咱们做好事不图回报,有点出息……”
在他刀下哀求饶命之人秦远见过很多,但是求着让他下刀子宰杀的,秦远这还是第一次见,别说是秦远,就算是周边那数百人加起来也见的不多。
“你要我杀你?”秦远唯恐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那女子清秀的面庞上写满悲哀,大大眼睛之中流出凄楚,明明悲伤到极点,却无泪水可供她挥霍,她看着秦远,哀求道:“大人,求求您,就算是你积德行善事了,杀了我。”
女子是一缕亡魂,朱唇翕合之间并无真正声音发出,但秦远还是“听”到了她话语之中的悲怆,那种宁愿死去也不愿存活的极致悲怆,浸润在她的灵魂波动之中,使得秦远很好奇她经历了什么,让她会这般的一心求死。
孟平章怔怔地看着他的“妻子”,一时间竟是忘掉了身上的疼痛,忘掉了周边那凶威毕露的贪狼环伺,更忘了自己的环境。
“欣悦,你,不要这样,我会找到办法,让你重新做人,我们还在一起,再也没有人阻拦我们,永远不分开……”
“住口!”
孟平章的话未说完,那叫欣悦的女子便厉声打断,神情极尽怨毒,“孟平章,谁要与你在一起永不分开?你少自作多情,我这辈子最愚蠢的事情就是相信了你,就是爱上了你这个狼子野心之人!”
“欣悦,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错事,我会赎罪,你给我机会……”
“你赎罪?你赎罪能让我父亲母亲活过来吗?能让我腹中的孩子活过来吗?你赎罪能让我丈夫活过来吗?”
面对着女子暴风骤雨般的怒斥,孟平章一时间面如死灰,张开血腥的嘴巴,怔怔看着她,仿佛第一次认识一样,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种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听到这种话。
欣悦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但紧接着又恢复了那怨恨之色,转头看向秦远,道:“秦大人,他的一切事情我都知晓,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只求你能圆我心意。”
秦远有些为难,搓了两下手,片刻之后他做出决定,道:“好,我可以把你送到你的‘家人’身边,让你们‘团圆’。”
“谢谢您。”
欣悦的魂光在微微荡漾,显露着激动的情绪。
秦远带其来到几十米外,布下一个隔音法阵,女子回头看了一眼那依旧怔怔不言,如同痴呆一般的孟平章,面色极其复杂,叹息一声,道:“这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与他讲这么多的话,唉,实话实说,他对我不错,可以说很好,可惜啊,造化弄人,他做的事情太阴狠歹毒……让秦先生见笑了,您想要问什么,尽管问吧。”
“沐清雨为什么会离开黄城市,在什么时候?”秦远其实最想问的是她和孟平章之间的恩怨,这可不是一般的八卦,找位名家稍加改编,写成文学作品,估计能火到一塌糊涂,说不定还能流传下去好几代。
只是秦远看她的神色,就算问出口,她也不会多讲,况且他就算是有着一颗“乾兑离震巽坎艮坤”的心脏,也绝对不好意思去刨根问底,揭人疮疤。
“沐城主之所以来做这黄城市城主,本就是违拗着浩然宗的意思,她是浩然宗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日后浩然宗宗主的有力竞争者,最差也会是一位长老,浩然宗不愿放其离开,更不愿意让她出任神廷官职,沐城主与浩然宗达成了协议,只在黄城市停留一年,一年之后她便要回到浩然宗,在宗门之内担任要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