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感觉到了秦远内心的波动,那骨筒之中发出无数铁屑在互相摩擦,又像是成千上百只甲虫在磨动着铁做的口器般的声响。
“冥虱?”
站在秦远身后的那位老者,忽地面色一变,怒视孟平章,道:“想你十方宗也是名门正派,竟然也会喂养这种邪物!”
“马峰兄误会了,这等邪物肯定不是我们十方宗喂养,是前段时间我恰巧遇到两个打西边来的修者,做了几次恶事被我抓住,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本想找个炼器的炉子销毁,但是思来想去,又觉无此必要,冥虱虽然邪恶,但分用在何处,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起到大作用,比如说是现在。”
孟平章笑了一声,白皙的面容上浮现几道笑纹,配合着那洁白整齐的牙齿,看起来很是风流儒雅,可在众人看起来,那笑容之中掩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狠与邪恶。
冥虱,并非地球上的生物,出自云贵高原中某个秘境,最初在一道岩壁缝隙中发现此秘境之时,无数修者欢欣鼓舞,很多修者已经厌倦了人世的喧嚣,若是能够在高原雪山中得一方无人的修行宝地,此乃人生之大幸事。
因为很多修者匆忙赶去,无论是想占据一方地域安身立命,还是探寻秘境大发横财,亦或是于喧嚣尘世中找一处清静所在,都是他们的愿望。
他们带着愿望而去,却满怀恐惧死去。
只有极少数人活着回来了。
据那些幸存者所言,他们在秘境之中发现了一处满是神像之地,那些神像不甚高大,形态也各异,有人有兽,这并不稀奇,稀奇的是那神像的材质,漆黑如墨,坚硬如神铁,道道褐色条纹纵横,很多人都认出,那是太阴精钢的矿石,而且含铁量极高。
不用多去想,无论抱着何种目的而去的人,见到这些神像,定是贪念大起,人人都想喝上一口汤。
他们的贪欲最终害了自己,争执过程中,一尊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神像被打破,里面飞出无数的蚊蝇小虫,那小虫长着巨大的口器,飞剑法宝具可咬坏,而当它们咬到人身上之时,仅仅是一瞬间,那被叮咬之人便会发疯发狂,如同地狱恶鬼附身,神智全无,嗜血饥渴,擎着屠刀就向距离自己最近之人砍去,无论那是他们的家人还是朋友。
那些小虫有的飞出来攻击人类,有的则是啃噬其他神像,释放出更多的同类,据幸存者所言,当时在场的不下百人,最后活着逃出来的只有不到十人。
而最可怕的是,有几只小虫子也跟着活人从那秘境出来了,繁殖迅速,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如蝗虫过境一般,对当地造成了灾难性的后果。
后来神廷联合极大门派,出动决定大量修者,最终才在伤亡惨重的情况下,将那些小虫全部灭杀,并将秘境封锁,不允许任何修者接近,更不允许任何人饲养这种危险的虫子。
而它们便被后来人起名称为冥虱!
李茶子彪悍的赴死方式,为这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清秀之地再次添了几道亡魂,不仅仅是他的,还有那些在弥漫硝烟遮挡之下的人。
哪怕间隔二十多米,站在秦远身后的那些修为低浅之人,若非楚汉和花妖月馨儿撑开护盾,他们也将受到严重波及。
李茶子这么多年积攒的澎湃灵力,席卷着他堪比钢铁的碎骨,夹带着满地的泥沙乱石,直将两人开启的护盾撞的摇晃不定,若是溅射在这些辟谷境甚至炼气境修者身上,大规模群体性伤亡事故是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的。
灼华妖树躲在驭兽囊中欲哭无泪。
此处本是它的老巢,它生长在这里不知多少年,此地山清水秀了也不知多少年,可自从被人类踏足,更确切的说自从被秦远踏足,大战连番爆发,不仅是野草难以生长,即便是地皮都被刮去好几层,又平铺上了无数鲜血碎肉。
满地的凄惨,满地的狼藉!
瞧这双方的架势,大战还将继续进行,它的老巢也将继续受到摧残。这灼华树妖毕竟是树妖,有些伤春悲秋不错,但也没有太多的感慨悲戚,它更在意的则是那满地的血肉,都是高手啊,肥力高到了它的心里火急火燎,若是它能有双嘴巴,现在肯定哈喇子泛滥成灾!
它要是能够再在此处生长个一年半载,绝对可以突破一个大境界。
“停下!”
秦远举起一只手,陆小观和穆菲菲看到之后,很不情愿的停下那差点收不住的属于投弹狂魔的双手,眼瞅着秦远,不知他要做什么。
那位站在秦远阵营的合道境老者,鼓起腮帮子,奇异地撑到足有常人两三倍大小,呼啸狂风自他嘴里吐出,卷走了阵阵砂石,也卷走了笼罩在身前二十米处的硝烟阵阵。
那里更加惨不忍睹,地皮被抛飞了不知道多少层,鲜血碎肉在贪狼烈焰的灼烧之下,变成了灰黑色的焦炭,炸碎的骨骼却是愈发的白皙如玉,只不过在火光的映照之下,显得分外凄惨。
孟平章还活着,桥三娘也活着,另外几位合道境高手也活下来了三位,确切的说,除了一位倒霉催的合道境修者正巧被自爆的李茶子撞飞,手牵手魂归九幽。
其他合道境高手都还活的好好的,而且他们的身上也没有多少伤痕。
死的人是那些合道境以下的随从,将近四十位辟谷境炼气境的修者,现在剩下的只有七人,而且一个个伤痕累累,还有两位倒地不起,若无及时救治,用不了多久便会永远留在此处。
两头贪狼周身燃烧火焰,虎视眈眈,却没有进一步的向前扑杀灼烧。因为那孟平章手中执着一面描金刺绣的黑幡,幡杆插入地下,幡面罩在他们的头上,将一部分幸存者护佑在身下,溪流般“哗啦啦”淙淙流动,金线绣成的青龙神兽仿似活了过来一般,威势浩大,竟是让那并无灵智的贪狼止步不前,不愿靠近。
“看了这么久,有没有过瘾?”秦远笑吟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