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芸说:“好的。”又朝舒跃波看了一眼。舒跃波装作没有看到,低头准备笔记本,似乎马上就要外出。
梁健从祁芸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丝不同于下级看上级的那种神情。
刚出了舒跃波办公室,祁芸走了几步,就站住了,冲着梁健说:“没想到,这十来年不见,你变得这么虚伪了!”梁健颇为惊讶,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祁芸道:“你竟然装作不认识我?”
没想到祁芸已经洞穿了梁健的装蒜,但他既然已经装过不认识,就不想更改了,硬是否认道:“我真的是认不出来!我不是说了吗?你变漂亮了!”祁芸说:“这又是你的虚伪之处,你还说我小学的时候不漂亮!如果我小学的时候不漂亮,你当时怎么写情书给我!”
梁健真没想到,祁芸这会尽然把自己的老底都兜了出来,心想:祁芸你怎么做有什么意思呢!
梁健装不认识祁芸,同时又说她小时候不漂亮,其实都为避免触动内心的那股柔软。梁健不知自己,是不是“懂事”太早,在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哪个女孩漂亮,哪个女孩不漂亮,想要接近哪个女孩,碰到哪些女孩他要主动逃开。
总之,在小学时候,梁健就已经感觉自己恋爱了,那是一种没有任何杂质的爱情,没有任何的邪念、不掺杂一丁点的欲望,那种感情,就如从浮云中露出的蓝天,在山涧中流淌的泉水,弥漫在雪山中的凛冽空气……这是梁健这一身永远无法忘记的最单纯的感情。
两个人十三岁的少男少女,偷偷地传递着纸条,表明着希望永远相知、永远相守,梁健感觉当时睡觉都是甜美的。
然而,梁健写给祁芸的纸条,被她父母看到了,两人的感情很快被贴上了“早恋”的标签。祁芸的父母处理地倒还理智,没有骂祁芸,也没有找梁健父母说理,他们只是在背后想了办法,在进入五年级的时候,举家搬走。这可真的是孟母三迁啊,总之他们是不相信这两个小孩子能够处理好自己的感情。
从此以后,梁健再也没有祁芸的消息,再也没有看到过祁芸的脸庞,心里的遗憾和伤痛,有如被雪覆盖的脚印,看似已经消失,每当阳光出现,积雪融化,又会显现出来。从那以后,梁健似乎就没有单纯的爱过。进入青春期以后,自己的爱总是与欲望联系在一起,梁健不由将以后的感情与祁芸的感情做比,都让他感觉再也没有那份美好。
对祁芸的感情和记忆,始终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梁健。如今回想,在大学里,他之所以会哀伤陆媛,其实一个很大的方面,就是祁芸和陆媛的脸蛋有几分相似,都是那种精致的小圆形脸。鼻子也微微翘起、上唇有着明晰的波浪、下巴圆润而光滑,总是会引发梁健想去摸一把的冲动……
{}无弹窗梁健看着舒跃波摇了摇头。舒跃波又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继续说:“第三点,就是形象。宏市长对身边人的要求,首先即使廉洁自律、严格要求、注重形象。作为领导的秘书,你很多时候,讲话也好、做事也好,甚至是吃饭、走路也好,别人都会不自觉地把你跟领导联系在一起。你可能也听到说,有些人会说,某某领导的秘书怎么怎么样,其实是简介的批评这位领导。所以自身形象,一定要注重。”
梁健听了,读着笔记本上的记录说:“树秘书长,你说得认真、勤奋、学习、形象,这四大点,对我真是很有启发。从你说这四点之中,我好像对秘书工作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了。”
舒跃波伸出手来:“你的记录给我看看。”
梁健心里暗暗吃了一惊,舒秘书长还要查看我的记录,这也太搞了吧!庆幸刚才自己记得还算完善,虽然没有逐字逐句,但重点基本都记录了下来。
舒跃波看了,果然又满意地点头:“你的字迹写的不错,以前练过书法?”梁健说:“也不能说练过,小时候描过红而已。”舒跃波说:“字写的不错的,宏书记喜欢说的一句话‘字如其人’,你的字宏市长应该不会讨厌。”
梁健这次意识到,原来自己想错了。舒跃波不是要看梁健是否把他说的都记全了,而是要看梁健字写的怎么样。
舒跃波又说:“另外,记录的速度还可以。我说话不算快,也不算满。刚才我讲了四点,你记得也比较全。这说明,你的基本功还是挺不错的。以后,你跟着宏市长,出去开会、调研的机会很多,有时候宏市长是兴之所至,就会讲上记录,你就得迅速记录下来,说不定宏市长什么时候就会向你要的。让我考考你记录水平也是肖秘书长交给我的一项任务。这个本子,你就交给我吧,我把你记录的这些,拿去给秘书长看看。”
梁健背心有些发热了,原来刚才舒秘书长跟自己的一番简短谈话,就包含了好几层意义,既把该提醒他的提醒了,又通过看字迹对他的性格进行了解,再后来又考验了他文字记录的水平,真是一举多效。
梁健更一步认识到了市级机关和区、乡镇的不同,市里面可能一个很普通的举动,就包含着很多言外之意、弦外之音,看来“机关”“机关”,到了市里才真有了些“机关重重”的味道。
舒秘书长的办公室门被敲响了,舒秘书长道:“应该是祁芸来了。”说了声“请进。”
门推开了。声音和女人基本是一同进来的。“舒秘书长!”
舒秘书长介绍说:“祁处长,这就是新来的梁健。”祁芸朝梁健一笑说:“梁健。”
看到这个女人进来,梁健本就觉得整个房间都亮了一下。女人略显粉色的光滑皮肤、清秀五官,都让梁健有种错乱的感觉,更加上她称呼“梁健”的声音,似乎把梁健拉回到了十多年以前的懵懂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