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罗云意从空间里重新出来的时候,她的脸看起来消瘦一大圈,但是整个人神采奕奕,而且身旁还有一个超大的箱子。
“王妃,您没事吧?”罗云意打开门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翠儿和谷雨看着她的脸都吓了一大跳,不过是睡了一觉的工夫,罗云意怎么看着清瘦的如此厉害。
“我没事,对了,你们带着屋子里的大箱子跟我出去一趟,再让长风找几个力气大的长工跟着,拿上挖井所需要的工具跟在咱们后边。”罗云意吩咐两人道。
不一会儿,两辆马车就从田庄驶了出去,一辆车上坐着罗云意和翠儿,还有一个大木箱子,另外一辆车上都是挖井所需的工具,马车后边还跟着八个身材壮硕的长工。
一行人在郊外行了有十多里地,在此期间,罗云意不时地掀开马车帘朝远处望去,然后在一处山脚下的荒野停了下来。
下了马车,罗云意在荒野四周先查看了一番,然后让谷雨他们把大木箱子抬下来,接着打开箱子让人把里面的东西都抬了出来,因为怕制作出来的仪器太过惹眼,唐老头特意将其外观做成了仿古样式,所以在谷雨这些人眼中从大木箱子里拿出来的不过是几个奇怪的盒子而已。
罗云意选取的这个地方正是两座山山嘴相对之下的平坦荒野,常言说的好“山嘴对山嘴,嘴下有好水”,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正是山嘴的锁口处,再加上有探测地下水的精密机器,在这里打井的成功率会高一些。
果然,经过她一番检测成功地找到了好几处有地下水的地方,然后便让跟着的长工试着往下挖,不到三丈处便挖出了一口浅井,已经能看到水从地下冒出了头,再往下又挖了近一丈,水就咕咕地往外直冒。
“在这个地方做个标记,然后通知当地县令,附近山民愿意将家搬至此地并开荒的百姓,官府可免其家中一名男丁三年劳役!”如果刻州百姓当地的居住环境很难改变水源缺乏的现状,那么罗云意觉得他们重新换个有水源的地方生活也是另外一种选择,毕竟就算有探测地下水的先进仪器,如果一个地方没有地下水,那也是无用的,她认为百姓死守在一处无希望之地实在没必要。
“是,王妃!”
接下来,罗云意又带着人找到好几处有地下水可打井的地方,也全都让人做了标记并通知当地的官员。
回到田庄之后,她又从黑狼暗卫中挑选出两个得用的人,教会他们使用地下水探测器,然后便把寻找地下水资源的工作交给了他们,并叮嘱他们除了在一些荒野之地寻找可用的地下水资源之后,还要去一些村落里检测,如果能在百姓居住的地方找到合适的打井位置那自然是最好的。
刻州百姓对于“故土难离”这四个字的观念早就随着刻州清苦的现状变得淡薄起来,所以当罗云意这位封主为他们寻找到新的饮用水源,并发出免除家中一名男丁三年的劳役之后,他们便主动欣喜地将家搬到了能够打出井水的新地方,重新开荒种田建设自己的新家。
封主的新举措让整个刻州在风景如画的晚春时节变得忙碌热闹起来,而此时原本说好三天便从永良郡归来的叶染修,却在十日后才出现在罗云意的面前。
“先去洗漱,休息一下吧!”罗云意见叶染修风尘仆仆地归来,忙让下人准备洗澡水,她亲自给他脱掉外衣,“事情很难办吗?”
一顿丰盛的饭食结束之后,罗云意和司空绍、吴宝三人先说起了府城店铺的事情,其中有大半商铺都租给了原来搬走的商家,除了留下三间大的商铺给罗云意做其他用途,剩下的都让吴宝租给了那些外来的商户。
“五妹妹,你是不是要给这条街重新取个名字?”吴宝喝了一口春茶,梁王府的春茶味道就是好。
“原来这街叫什么名字?”罗云意问道。
“这条街因为是东西走向的,所以就叫东西大街!”吴宝说道。
“那就还叫东西大街,在街头和街尾盖上门牌楼,上面的匾额就写‘东西大街’四个字,另外再写上一副对联,上联是‘东大街,西大街,东西大街卖东西,南刻州,北刻州,南北刻州通南北’,你们觉得如何?”刻州因为地广人稀,当地百姓习惯性将刻州分为南刻州和北刻州,罗云意灵机一动就想了一副这么简单易记的对联。
“我觉得甚好!”司空绍笑着说道,吴宝也在一旁赞同地点头。
接下来三个人又说了一会儿商铺的事情,然后司空绍和吴宝就离开了田庄,而罗云意起身来到了谷地,此时秦观正指挥长工在挖谷地中间的小湖,周大人不知在想些什么,一个人盯着附近的小溪流发呆。
“周大人!”罗云意走近他轻喊了一声,周大人被她一惊,慌忙转身行礼,罗云意冲他摆了一下手,两个人找了一处树荫草地便很随意地坐了下来,“周大人有什么烦恼之事吗?是不是这次出外查看百姓田地遇到了什么问题?”
罗云意虽然已经不是户部尚书,但民生问题她还是十分关心的,更何况刻州是她的封地,如果周大人真的发现了什么问题,这与她也是很有关系的。
“公主,这几日下官在刻州走访了很多村镇,发现这里山地虽多,但荒野其实更多,只要百姓努力开荒种田,日子并不会太难过,只是刻州存在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相比较其他州府而言水源极少,虽说夏季大雨时节能够存储一些雨水,但春旱、秋干现象很严重,即便是冬日里大雪皑皑,到了来年春日雨水极少,田地之中还是会干裂,这也是刻州各种作物减产减收的最根本原因。”周大人将自己这几日的所见所得对罗云意讲道,言语之中都是惆怅和忧虑。
“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虽说稌州和刻州之间有一条大江,但刻州山脉众多,江水很难引到刻州各地供农田浇灌,等到田庄这边稳定一些,我会亲自去江边查看一下,看能不能想个办法将江水分流,让刻州百姓也能受此江的惠益。”如今新的梁王府地基早已经打好,主宅已经在百名工匠的努力下盖了大半,到了今年秋日里应该已经能全部完成,而因为要时时给孩子喂奶,所以罗云意现在是离不开庄子的。
“公主,如果只是田地灌溉不足下官还不至于如此心神聚焦,毕竟大禹朝的百姓一直以来都是靠天吃饭,在之前甚少有农人会花费时间和精力给田地浇水灌溉,农田减产也曾是普遍之事,自从公主做了大禹朝的司农官,给百姓们提供了高产种子,还改变了他们以往的种田方式,所以现在才会有越来越多的农人知道要想给田地增产,浇水是不必可少的一项事情。问题是,刻州百姓吃水都已经是大难题,您没见好多村落里喝的水有多脏,有时他们要进山十几里去背水,干旱时节更有渴死的现象发生,这让下官——”周大人哽咽地有些说不下去了。
罗云意一直都清楚眼前的周大人是一位非常关心百姓的耿直司农官,他对农事的热情是整个司农司里最执着高涨的那一个,而他久居京城之地,即便是常与下层百姓接触,但接触的也是京城的百姓,与刻州这种穷苦地方的百姓还是头一次打交道,因此当见到刻州百姓实际生活的艰难状况,这位心性单纯又为民着想的司农官周大人便陷入无限的焦虑之中。
“周大人,你不要思虑太多,我只是不太明白,刻州百姓既然水源缺乏,为什么不拭着打一些井呢,至少这样喝水的问题还是能解决的?!”罗云意也有些疑惑。
按理说,刻州盛产工匠,会打井的工匠应该也有吧,他们为什么不去打多一些井来取水饮用呢?
“公主这个问题,这些天我也问过很多刻州当地人,结果他们的回答都是一样的,那就是好多地方根本就打不出井水,有的地方挖着挖着就塌了,打井的人就被砸死在里面,大家就会认为那个地方不吉利,从此之后再也没人在此处打井,还有的地方挖了甚至一百丈都不见有水出来,这让挖井之人变得深深绝望,慢慢地,当地百姓也就不寄希望于打井了,刻州的水井也就变得越来越少,还有些已经打好的井在干旱时节也会一滴水都没有。”周大人无奈地重叹一口气说道。